尤向南回给肖右一个满头大汗的表情，再也不说话了。
…………
医院里，席璟琛换好衣服走出浴室，看到江旖刚把手机收起来。他走过去，朝江旖伸出手，说道：“手机，给我。”
“不给。”江旖把手机放在包里，抱在怀中，“我的手机，为什么给你看。”
席璟琛搬来凳子，坐在江旖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忽然，他问：“你知道，谁来了么？”
“还能有谁？江旎来了呗。”江旖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一定，非我不可？”这是席璟琛一直困惑的问题。
以前，他从来不曾和江旖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感觉不对，便从不私下见面。
江旖想了想，被问住了：“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
“如果我是一个乞丐，你也喜欢？”席璟琛微微皱眉。
“可你不是。”江旖纠正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拍的那个广告太好看了，尤其是眼睛。”
“是么？”席璟琛往后倚了下，整个人的状态慵懒了不少，“江旖，林姐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拍广告的时候，其实，是个瞎子？”
“你说什么？”江旖倏地站了起来，愣住了。
“事实而已。”席璟琛摊了摊手，云淡风轻地说：“当年，术后恢复期，林姐签了我。我在拍完广告以后，立即休养了三个月，才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是那三个月，你看到了我，对吧？”
“是，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是个瞎子，我也没有嫌弃你。”江旖静下心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可是，你骗了我。六年了，你明明知道我想找的人是谁，却在我的生命里，充当着那个人。”席璟琛说起过去种种，并不怪责江旖，是他自己一直慢吞吞的，认错了人。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江旖有些慌了，她不知道突然之间，席璟琛为什么和她摊牌，是她彻底输了？
“江旖，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江旎一个。为了这份感情，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前途和名誉。”席璟琛抬头看了江旖一眼，深蓝色的瞳底里，映着江旖一张突然苍白的脸。
江旖不肯相信这个答案：“不可能的。她只认识你几年，一切都是童年的假象，我和你一起共事六年了。为什么不是我？”
“江旖，你也说了，我们一起共事六年了。如果是你，我们早就结婚了，不是么？”席璟琛并不忌讳这个话题。
源自于自幼的原生态家庭，他渴望温暖，觉得那份温暖是遥不可及，不可多得的奢侈。
可是，如果不是对的人，他宁缺毋滥。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江旖忽然抓住席璟琛的手袖，情绪激动起来，“席璟琛，你好好想一想。不是我们没有机会，是你从来都不肯给我机会，你没有给过我们时间。”
席璟琛拂开江旖，往后退了两步。
他甩了甩头，视线忽然变得模糊，有些对不准焦距：“江旖，不是对的人，我怎么给你时间？就像你一样，我喜欢的那个人是江旎，而她是你的妹妹。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变得为难，不仅仅是我或者她。”
“亲妹妹又怎么样？我还是她的亲姐姐呢。”江旖提起这件事，心里就有一股闷火。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吵起来，说出心里的郁闷：“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比我好。脸比我漂亮，个子比我高，除了读书以外，什么都是最优秀的。老天已经给了她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抢走我最喜欢的？”
“江旖，事情不是这样的。每个人的道路都不同，不是吗？”
席璟琛的视线轻微打晃，他扶住墙面，堪堪站稳，想和江旖讲道理，却又觉得这是一条说不通的道路。
江旖深陷在过去的回忆中，没有发现席璟琛的异常，她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出来，说道：“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所有，我就活该当一个乖乖女？乖乖留长头发，乖乖去念书，毕业以后，找个人乖乖嫁了？不，我不！我偏不！她能得到的。我凭什么不能拥有？”
席璟琛听着江旖近乎疯狂的话语，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再一睁开眼睛，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所有光感在黑白色与彩色间反复翻转。
他的眼睛，很痛。
“江旖，你先冷静一下。”席璟琛听完这一切，竟是无话可说。他扶着墙往外走去，对不住焦虑的视线里，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
“席璟琛，你不准走，把话说清楚。”江旖跑上前去抓席璟琛的胳膊。
席璟琛下意识往旁边回避，“别碰我。”
“席璟琛，你什么意思？刚才，是你问我的，现在我说了，你又想逃走？”江旖气得心脏疼。
席璟琛又往旁边退了下，靠近门口，安静地站在那里，说道：“江旖，你误会了。我是想和你说清楚。在我心里，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喜欢的人都只有一个。她可能会来得很晚，但是，我可以等。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你的出现再伤害她，或者是她和我的感情。除此之外，绝无其他。”
“不行，你们两个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江旖喜欢了席璟琛六年。
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喜欢的，这六年来，她也是用了不少真心，没有虚假过。
原本，江旖以为林飒能在中间搭个桥，两个人正式在一起就可以了。谁知道，江旎突然回国了。
现在这个结果，江旖接受不了。
江旖抓住席璟琛的手袖，歇斯底里地质问道：“席璟琛，你们的六年值得歌颂，我的六年就一文不值吗？”
“江旖，你……”一时间，席璟琛无话可说。
莫名的，眼前出现一片黑暗，头痛欲裂。
“席璟琛，你不许逃避，给我一个解释。”江旖追究着，不肯轻易结束这个话题。
“你需要什么解释？”席璟琛脸色煞白，扶着墙面的手指咯咯作响，骨节泛白。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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