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跟随主教练布兰科走下大巴，踏上了基辅奥林匹克国家综合体育场的球场通道。前方有工作人员引路，通道两侧悬挂着历届在此举办重大赛事的海报与旗帜，虽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杨明也能从图案上辨认出2012年欧洲杯的印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草坪养护剂混合的气味，远处隐约传来音响设备调试的低沉嗡鸣。
他第一个走进客队更衣室。在2011年翻修过的更衣室宽敞明亮，浅蓝色隔板与深色木质长凳的搭配显得干净利落。杨明没有急着走向贴着自己名字的衣柜，而是在房间中央站定，像一棵松树般挺拔。当队友们陆续进门时，他平静地用眼神向每一位队友致意。
当维克托走进更衣室看到杨明的举动，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些人真是天正的队长。
更衣室里原本躁动的空气渐渐沉淀下来。当最后一名队友关上门，杨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头，转身利落地换上训练服。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更衣室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变化，仿佛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沉稳的气场。
球员通道里，赛前表演的演员们正在做最后准备。有一群舞者就站在通道边，其中的女性衣着性感，身材火辣。若是往常，亚伦·马丁定是目不转睛看个不停，嘴里也是相关的话题，但是今天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然后默默调整着手腕上的绷带。
布兰科站在通道转角观察着球队，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队员们走过喧闹的表演区域时，没有人分心张望，就连最年轻的球员都保持着专注的神情。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队伍最前方——杨明正紧随助教托尼，身影稍显矮小却带着某种不可撼动的稳定感。这个十七岁的队长像一块磁石，无形中将整支球队的状态调整到最佳频率。
在教练组的带领下，西班牙人队踏上草坪开始了赛前热身。
偌大的体育场像一头逐渐苏醒的巨兽，看台上不断涌入的球迷如同为其注入血肉，让它开始呼吸、低吼，最终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比赛尚未开始，助威的声浪已抢先登场。
杨明的视野里，越来越多的白色斑块侵蚀着看台，最终连成一片浩瀚的海洋。
“Hala Madrid！”
“Hala Madrid！！”
这简单的口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布兰科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情况正如他所料——这座中立球场，几乎变成了伯纳乌。无论是两支球队悬殊的全球影响力，还是赛前媒体将皇马塑造成“正义之师”的舆论攻势，都注定了西班牙人在这里不会太受欢迎。他心底隐隐担忧，当比赛进入耗尽体力的意志搏杀阶段，如果球员们听不到为自己呐喊的声音，是否会感到孤立无援。
杨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布兰科瞬间的走神，他顺着教练的视线快速扫过看台，立刻明白了那份担忧。他心想：不知道Susan她们组织得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小片蓝白色如同倔强的礁石，出现在了指定的客队球迷看台。一个、两个、三个……林玉淑和谢梅带着他们组织的后援会成员，终于进入了这片属于他们的“战场”。
谢梅环顾四周，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这一区不是划给客队球迷的吗？怎么那边还混了那么多穿皇马球衣的？”
刚刚在球场上找到杨明身影的林玉淑也回头看了看，冷静地评估着形势：“我们这边确认到了524人，加上其他地区组织和自发来的，我们后援会这边估计能有近五千人。西班牙人本地球迷组织来的人数，恐怕也多不了多少。”她望向那无边的白色海洋，“球场官方容量是六万八千多人……皇马的支持者和我们的比例可能会是5比1。”
“那看来，我们的声音必须比他们更响亮才行。”
“没错。”林玉淑眼中燃起斗志，球员的战场在草皮上，球迷的战场就在看台。她立刻走到护栏边，趁西班牙人队正在靠近这片看台进行射门练习时，用尽全力呼喊：
“杨明！”
基辅奥林匹克体育场是综合性场馆，即便最前排的座位与球场之间也隔着一条跑道，距离让声音变得微弱。
“杨明！”
但那执着的声音，还是穿透了嘈杂，被杨明捕捉到了。他刚刚在禁区前一脚抽射将球送入死角，随即循声望去，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手中挥舞着的红色旗帜和一片不屈的蓝白色。
即便是他，在这一刻，也真切地感受到——有人支持的感觉，确实很好。
热身结束，双方球员带着一身薄汗，从喧闹的球场返回更衣室做最后准备。狭长的通道顿时拥挤起来。西班牙人队员走在右侧，杨明正听着身旁的高磊复盘刚才想到的一个跑位细节。他刚想开口指正，一阵风声伴着压迫感从侧后方袭来。杨明凭借本能迅速侧身规避，但肩膀还是被结实地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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