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说？”
玉如萧下意识睁开眼，入目便是君执两手撑在自己肩膀两侧，垂眼盯着他的脸。
一双黑瞳眸光沉沉，甚至让他看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阴鸷之色，眉心紧皱着，看得他莫名心中一紧。
更令他警铃大震的当属头顶上那个黑化进度条。
数值未动，却红光连闪，看得玉如萧瞳孔都是一阵瑟缩。
“你……”
他张了张口，下意识抬手摸上了面前人的脸颊。
却见头顶进度条先是涨了一截。
错愕间却察觉带着体温的掌心直接落到了他的腰侧，不轻不重的握紧了。支着身体的手臂瞬间失了力道，埋在肩颈处的脑袋蹭了蹭，细密的亲吻顺着下颌蔓延至裸露的脖颈。
君执低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样也可以吗，师尊。”
玉如萧一时间有些怔愣。
只是脖颈泛起的麻痒感让他下意识偏了偏头，却看见黑化进度条直接开涨。
随原本的麻痒变成了丝丝缕缕尖锐的疼痛。
带着热意的嘴唇压在他颈窝处啃咬舔舐，像是想要用些力气，却又堪堪收住了，仅留下几个浅淡的齿痕。
玉如萧赶在君执有下一步的动作之前，猛地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一股根本无法挣脱的力道顷刻之间就将其控制住了，强硬的从自己身上拖到了一旁。
庞大的修为压制直接让君执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到底怎么了？”
玉如萧张口询问，语调之中不免有些急迫，盯着他头顶上那个已经是乱码的进度条，心下却也疑惑。
他这会儿还在怀疑君执的怪异举动究竟是为何，就见面前人突然垂下了头。
又是那一副熟悉的、低头认错的可怜模样。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君执却连肩膀都垮了下来，垂头间一并散下的额前碎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究竟是何等情绪。
这会儿却嗓音喑哑的开口：“我分明同师尊剖白过心迹。”
玉如萧闻言一怔，心下质疑未消，却整个脑海都被近些天来的无数亲密举动占领。
他正要张口，就听面前人稍稍清了清嗓子，声线发紧。
“所以师尊待我，究竟是喜欢，还是纵容。”
君执抬起头来，却察觉到原本禁锢在自己身上的灵力压制骤然破裂消散开来。
灵力气浪甚至将长发吹乱了些。
玉如萧神情一愣，抬手顺着他的发顶向下梳理了那已然披散下来的头发，却是罕见的被君执抓住了手腕。
视线再度撞入了黑沉沉的眼底。
他眸光一颤，甚至无心去看那个黑化进度条。
剧烈震颤的却不知眸光，似乎还有自己的心脏。
玉如萧尚且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见那张脸蓦地在自己面前凑的近了些，黑眸中倒映着自己此时称得上无措的神色。
君执稍稍闭了闭眼，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亦或者是审判。
却不料传来的竟是嘴唇上微凉的柔软触感。
玉如萧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薄唇一触即分。
他面上看起来颇为平静，如果忽视那双眸子中泛起的波澜，仿若整个人真的镇定至极。
此番盯着君执明显错愕的神情，缓了缓才张口：“明白了？”
君执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瞳仁中被惊愕占据了大多数，一时间还显得有些呆滞。
脑海中仿若炸开了一蓬蓬夺目璀璨的烟花，直接阻碍了他的思绪。
曾经拼命追随的高岭之花似乎永远都在不远不近的前方，与他相隔极近，却如天堑。
而现如今，他的雪莲飘下了冰冷刺骨的山巅。
怔愣间，一个力道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头顶，像是略施惩戒。
玉如萧叹了口气。
他自顾自的下了床榻，径直走到窗前。
心中说不得究竟是什么在作祟，总之这翻涌的情感连带着心跳好似都有些不受控制。
这会儿一边以灵力压制，一边深吸了口气，企图缓解一二。
许是自己此前目的性太强。
他一心扑在君执身上，事事以他为先，原以为情爱与自己无关。
却在连他都顾及不到的缝隙中悄然滋长，待到发现，已然成了难以忽略的情感埋在心口，稍加触碰便破土而出。
待到心绪平息了些，正要转身又被一个力道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腰。
来人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道，生生禁锢的他无从摆脱，只能垂着手臂，任由君执环抱着他的双手交叠于胸前。
云层散去，满月显露于夜幕之上。
这座城池内多了三个未眠人。
玉如萧侧躺在床榻上，看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又思及从背后将他紧紧搂住的君执，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会儿平静下来 ，总算复盘清楚了刚才的举动究竟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只是这会儿杂乱无章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去想师徒身份于情于理究竟是否合适，蓦地察觉指尖一痛。
他疑惑的悄悄抬起手臂，朝着痛处看了一眼。
正是食指的指腹。
却看不见任何伤口。
玉如萧思忖之下，这才想起今日一时不慎被残卷碎块割裂的伤口。
他盯着自己的指尖，面色微微发沉。
思索着泉眼之下的狰狞魔气，调动的灵气企图将魔毒逼入指尖。
可如今拇指指甲一划，流淌而出的鲜血却是刺目鲜艳的猩红。
不见半分浑浊。
玉如萧稍稍愣了下。
不是魔气浸染？
这会儿静悄悄的以灵力扩散开掌心大小的结界，将血腥味困于其中，又以最快的速度愈合了这道伤口。
而他的身后，君执闭着眼睛，将脸埋在玉如萧的肩膀后方，刻意的放缓了呼吸，装作一副睡熟的模样。
平阳城的宗主府，武同站定在窗边，看着稍有停歇的大雨，面上看不出究竟是何种情绪。
桌面之上，放置着一个碎裂开来的墨玉扳指。
——
次日，晨。
玉如萧说不清究竟是何时睡着的，总之刚一睁眼，却见自己竟正对着君执的脸。
这会儿面前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默不作声的向前挪了挪，凑上前去讨了个浅尝辄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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