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成了！”
柳沟子大队缸瓦窑内，几个全身流淌着汗水的汉子激动得大喊。
看着新出炉的第一个完整的缸子，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大队长等干部站在不远处，双眼含泪，“终于成了，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不容易，三个月过去了，他们大队终于烧出了第一个缸，相信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
果不其然，接下来运出来的还有很多，林羡也含笑地看着这一幕。
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大队长，损坏的也有几个，但五十个里只有七个。”
“七个？”大队长瞪大双眼：“好好好，已经不错了，大喜啊！”
这个损耗在大队长等人的预料之内，只要不是损坏一半，他们都能接受，何况是不足五十分之一。
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毕竟这关系着大家能否分钱，于是，几乎整个大队的人在不远处。
这会儿听到损耗报告，人群顿时激动了，“听到没有？烧出来了，咱们大队发达了！”
“五十个坏了七个，也就是说有四十三个是好的，这要是卖出去，能换多少钱啊？”
“别忘了这只是第一炉，剩下咱们还要烧更多呢！”
“听说这第一年公社给咱们兜底，无论咱们烧出多少，他们都给买下，这样算起来，能不能卖出去都不用愁，咱们就等着收钱啊！”
“我来数数，这到底有多少钱，啊，我头晕，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连个钱都数不出来！”
……
队员们激动之余，也掰着手指头计算能拿到多少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代表着大家的期盼。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只想用这些钱来给自己一个保障，甚至有的人只是跟风，看着大家都投入，他们也跟着来。
可现在事情成了，能分钱了，怎么不激动呢？
一个婶子站在马娟旁边，意味深长地说着：“有些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以为什么都是错的，林知青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致富路，也不以为然，现在好了吧，大家都能分钱，就她不能！”
“该！”有人附和，当初马娟说了多少风凉话，字字句句都在唱衰，可现在现实打脸了吧？
马娟何尝不知道说的是自己，她心中也后悔，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眼看着大家都能分钱，而自己不能，心中的悔恨啊，快把自己蚕食了。
即使这样，她嘴还很硬：“这有什么？又不是每一窑都能这样，说不准啊，下一窑就全坏，而且这钱呀，到了自己手里才算数，当心啊，钱长翅膀飞了！”
怼了一句，马娟便离开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回到自己破败的茅草屋中，马娟立马就对着陈兰兰发火：“你个死丫头，现在好了吧，那作坊真烧出缸子了，咱拿到那几块钱有啥用？和往后躺着收钱比，这算啥！”
陈兰兰脸色难看，她也没想到，前世今生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变故。
初夏的时节带着几分暖意，可陈兰兰却是觉得浑身发冷，面对母亲的指责，她也忍不住骂了回去：“当初你也不看好这个作坊，也是赞同我，现在好了，看着人家赚钱，自己眼红了？”
三个月一事无成，几乎吃空家中财产的母女俩，此刻和仇人差不多。
马娟一听到这个，忍不住用手扭了她几下：“你这个死丫头，说你几句你还顶嘴！要不是你极力阻止我，现在我就是躺着收钱的一员，还有你用热脸贴人家柳青越的冷屁股，现在好了，贴到哪里去？人家都要结婚了，只有你成了个笑话！”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柳青越养好腿，现如今，大队谁不知道柳青越的腿好了，还能回到部队，继续他的军人生涯。
而里面最重要的那一个，也就是阮红豆，也和柳青越正式处对象，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
为啥今天这样的大好事陈兰兰都不出去，就是因为她之前舔着脸接近柳青越，现在都成了个笑话，一出去，就有人拿她打趣。
陈兰兰最接受不了的，也是这个，她几乎发疯一样站起来，殴打着马娟：“不是的，你胡说，不是这样我，为什么我没能改变，她阮红豆凭什么，我才是柳青越的媳妇，将军夫人是我的！”
“你还敢打我，我打死你，死丫头，整天活也不干，我和你爸白疼你，供你念到高中，结果你啥也不会，瘪犊子玩意儿，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母女俩开始互相殴打，谁也不让着谁，一时之间，茅草屋内气氛异常惨烈。
不知她们碰到哪里，这座茅草屋，竟是轰然倒下，把两人埋了个正着。
“不好了，出人命了，房子倒了！”
一个正巧从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汉子，眼睛瞪得老大了，慌慌张张地跑到窑子处，找到大队长：“大队长，不好了，马娟家的房子倒了，人还在里面呢！”
正高兴的大队长，心中暗骂一声晦气，大好的日子，这两个作妖不停的东西，平白让人不爽。
面上还是带着几分焦急：“还不去看看人咋样！”
人在里面，不先救人，你跑来干啥！
这下子，看热闹的也不看了，纷纷前往村尾处。
春花婶子牵着林羡一起走，“啧啧啧，你说这大喜的日子，竟然处了这样晦气的事儿。”
“被是给埋了吧？之前咋没事，就今天出事，我看呀，有猫腻！”旁边的石桂婶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会儿又重新加入了小团体。
虽然现在讲究破除封建迷信，可老一辈的人，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这会儿都在想，马娟一家是不是又出事儿了，难不成有不好的地方？
几人依然是蹿得最快的，走着走着，忽然跑起来。
这样的好戏，还是马娟家的，一定不能错过！
也有人旁边走着马娟的二儿媳，忍不住问她：“你婆婆这又是咋了？”
马娟二儿媳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谁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说不定啊，看着咱们现在能分钱眼红，在家里闹呢。”
不得不说，身为马娟的儿子媳妇，好歹和她生活了几年，内里咋回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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