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县的夜色沉沉，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寒风刺骨。李志和王书一正忙着在院子里调试那些“空壳”投石罐，为次日的演示做准备。木头的断裂声、铁器的碰撞声交织在夜幕中，显得有些萧瑟。
“李兄，我手都快冻僵了，这活儿到底还有完没完？”王书一一边抱怨，一边笨手笨脚地捆绑绳索。
“别废话！”李志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手里飞快地调整着木罐的机关，“你要是明天想被县令夸一夸，就老老实实干活。咱们这次靠的不是力气，是脑子！”
王书一嘟囔着：“脑子脑子……可这活儿怎么看都不像用脑子的活儿。”
就在这时，李志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儿，眉头微皱。他转头看向远处，声音压低：“嘘，安静点。”
王书一一愣，随即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李志没有回答，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远处的动静。他隐约感觉到，寒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异样的响动——像是衣物划过空气的声音，很轻，但极为迅速。
“有人来了。”李志低声说道，眼中透出一丝警觉。他拉了拉王书一的袖子，示意他小心。
果然，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突然从院墙上翻了下来，动作灵巧得如同一只猫。黑影轻盈地落地后，迅速躲在暗处，显然是在观察院中的情况。
王书一吓得差点叫出声，李志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道：“别出声。看样子，这人不简单。”
黑影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这才看清，她竟是一个女子。女子身着黑衣，身形纤细，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她的脸被黑巾遮住，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谁派你们来的？”女子声音冷若寒霜，直接开口质问。
李志暗自心惊，但表面上却显得十分镇定。他故意挠了挠头，笑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县衙的人，只是在这里做工。你这样深更半夜闯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
女子的目光锐利如刀，显然对他的回答毫不相信：“少装糊涂。你们两人和书院勾结，暗中与周青作对，难道不是事实？”
听到“周青”这个名字，李志心中一震。他立刻明白，这女子很可能是周青派来探查情况的。但此时多说无益，他索性装傻：“姑娘，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们就一对木匠，跟书院和周青有什么关系？”
女子没有再说话，而是突然拔出一把短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
话音未落，女子身形一闪，已经直扑李志而来。
李志早有防备，迅速向后退了一步，险险躲过了她的第一刀。然而女子的速度极快，刀光一转，再次逼近他的胸口。
“哎呀，杀人啦！”王书一吓得抱头鼠窜，躲到一旁的木箱后面大喊。
“闭嘴！”李志怒吼一声，同时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木棍，用力挡住了女子的攻击。木棍和短刀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响声。
女子见一击未中，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倒是有两下子。”
李志没有还手，只是一边躲闪一边说道：“这位姑娘，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这样贸然下手，万一杀错了人怎么办？”
女子冷哼一声：“别废话，今天你们两个别想活着离开。”
李志心中暗骂，这女子果然是狠角色，丝毫不给解释的机会。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试图寻找破绽。终于，他瞥见女子在出刀时脚下稍有不稳，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趁女子再度挥刀之际，李志猛地将木棍向地上一丢，木棍砸中地上的一个机关。只听“咔哒”一声，先前制作的木罐突然爆开，罐中撒出一大片白色粉末。
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招，猝不及防被粉末迷了眼，立刻后退两步，剧烈地咳嗽起来。
“跑！”李志一把拉起王书一，两人趁机朝院外狂奔而去。
然而，两人还没跑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女子冷冷的声音：“跑得掉吗？”
李志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已经擦掉了脸上的粉末，双眼虽有些通红，却仍然锐利如初。
“你们的机关倒是有趣，不过，还是太小儿科了。”女子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再次追了上来。
李志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周旋。他知道，若是逃不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说服这女子不要下杀手。
“姑娘！你可别逼人太甚啊！”李志边跑边喊，“你杀了我们，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你们主子更麻烦！”
女子动作一顿，显然对这话产生了一丝兴趣：“哦？说来听听，你死了，周青会有什么麻烦？”
李志心中一喜，连忙说道：“你想啊，我们手里有那么多关键的投石器设计图。如果我死了，这些图纸全都毁了，到时候你家主子拿什么和总督府斗？更何况，我还有不少保命的后手，你真敢下手吗？”
女子皱眉盯着他，似乎在衡量这番话的真假。
趁着这个空档，李志继续说道：“这样吧，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可以帮你改进那些投石器，但前提是你放过我们俩，怎么样？”
女子沉默片刻，终于缓缓放下了短刀：“好，我姑且信你一次。不过，你要是敢耍花招，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李志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好说，好说。姑娘威风凛凛，我哪敢耍花招。”
女子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记住，我叫柳小蝶。”
夜风渐渐平息，院子里恢复了安静。王书一从木箱后探出头，战战兢兢地问：“李兄，她走了？”
李志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暂时走了，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远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琢磨：“柳小蝶……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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