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挲着自己的指姆，看向言嬷嬷的目光，神色复杂，“嬷嬷你说，在陛下心中，咱们家王爷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儿子？”
言嬷嬷的脸上浮起了从未有过的凝重，“无论王爷是不是陛下的亲生子，都不重要了。”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重获信任，简直难如登天。”
“王爷和主子的打算，恐怕更难了。”
花思蓉揉了揉眉心，“我与嬷嬷的想法是一样的。”
“水氏这一招，可当真高明。”
“不过，我不能明白的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言嬷嬷亦不解，“水氏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四皇子？”
花思蓉想了想，摇头道，“不是的。”
“都是有脑子的人，她这样做，未免太刻意了。至少在我看来，她的目的，很不对劲。”
言嬷嬷有些可惜的道，“要是王妃在场听上一听，说不准就能猜到水氏的真实目的了。”
花思蓉抿唇，“那倒也不必，水氏的目的好猜也不好猜。”
“她当然想四皇子继位，可要想得偿所愿，除非陛下的其他儿子都死绝了。”
“显然，冷氏一族还不敢如此猖狂。”当然，经过两任帝王的打压，也不见得还有这样恐怖的实力。
言嬷嬷愁道，“难不成水氏是，得不到就都毁掉？”
哪怕是皇帝最后确定了继承人选，心中也始终留有遗憾。
可就是害苦了她家王爷，原本还有希望的，如今被扣上顶身世有异的帽子，那是丁点儿希望也无。
花思蓉拨开层层迷雾，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身上，“冷氏一族，是否有人与大皇子三皇子府上有牵扯？”
言嬷嬷问：“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水氏暗中投靠了他们两府之一？”
花思蓉点头，“不错。
四皇子不可能，二皇子不可能，咱们家王爷也不可能。那便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了。”
“只是不知，她是看重‘平平无奇’的大皇子，还是看重色欲熏心的三皇子！”
“嬷嬷以为，水氏更偏向谁？”
言嬷嬷摇头，她不明白水氏为何会暗中支持其他皇子。
她一介女流，便是押对了宝，可来日从龙之功，又能惠及何人？
可以用来联姻的女儿，已经出嫁。年近弱冠的儿子，身上的纨绔之名也未曾洗刷。
难不成当真是为了恢复冷氏一族往日的荣光？
可两代帝王打压冷氏一族的行为如此明显，刚继任的新帝，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冷氏正名?
言嬷嬷可不觉得冷氏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在老奴心里，还是四皇子继位，更符合水氏的利益。”
毕竟，他们同出自冷氏一脉，利益相关，才能目的一致。
“至于大皇子和三皇子，即便他们的后宅，混迹着冷氏一族的血脉。
可谁又能保证几十年之后，再继位的人选，一定与冷氏出自同脉？倘若这般容易，水氏便不会在四皇子身上摔跟头了。”
花思蓉虽觉得言嬷嬷言之有理，但短时间内，还是无法勘破人性的复杂多变，“既然弄不清水氏的真实目的，那咱们便将这潭水搅得再浑些。”
言嬷嬷：“王妃的意思是……”
花思蓉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陛下造访几个皇子府的消息，会悄悄流出。咱们便再添一把火，就说太子之位已定。”
言嬷嬷问，“定的是谁？”
花思蓉勾起一抹浅笑，“是谁不重要，只要让他们知道，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他们最讨厌的人、最不配的人，即可。”
言嬷嬷瞬间明白花思蓉的目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是，“如此一来，咱们王爷岂不是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花思蓉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王爷的兄弟们都下场了，他一个人置身事外，也没有这个道理。”
“对了，此事，不必让王爷知晓。”
不知情的情况下，入局表演，才更能取信于人。
言嬷嬷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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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朝堂上呼吁立太子的声音，愈演愈烈，年关悄然而至。
恰逢除夕宫宴，因着还是太后孝期，参加宫宴的，只有几位皇子及家眷，以及几个宗亲。
花思蓉早早便将孩子们安顿好，坐等今日的好戏。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清秀的太监，滚进了正殿。
王公公当即呵斥，“何事喧哗？惊扰了陛下圣安，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小太监忙不迭跪下磕头，“奴才自知死罪，可二殿下他，他在偏殿出了事。陛下，您快些去瞧瞧吧。”
皇帝哪里还顾得上处置小太监，赶忙往偏殿赶去。
听闻是二皇子出了事，在场众人，随之起身，跟在了皇帝身后，美其名曰，关心自家兄弟。
皇帝到的时候，御医已经在诊治了。
不过，偏殿的情形有些令人震惊。
皇帝：“为何隔着这重重帷幔？还不快些去将帷幔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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