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里面的舞台上，由公司宣传队集体朗诵。
弄到当时县里，一汪姓宣传部长，就在大会上，对陈本虚还进行了表扬。县里面的广播站，一个姓杨的站长，那是特别地器重陈本虚，不时地，还问陈本虚要诗，拿去广播。
有时候一大清早，陈本虚一边翻着锅子里头的油条，一边就在听播音器里，在念着陈本虚的那些诗歌。搞得师傅的眼睛，看着陈本虚都怪怪怪的。说：
“真的是你写的吗？”
这些事高局长平时，都是晓得的。他随手接过了陈本虚的剧本，翻了一翻就抬起头来，明明白白地说：
“这么一个大剧本，是你一个人写的吗？”
陈本虚没有说话，倒是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他说：“不过我这个人，虽然是喜爱戏曲。可是也不懂这个剧本。我还要送它到地区，去给专家们看一看，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啊，”陈本虚赶快说。
这心里头啊，差点儿就高兴得要晕了过去。才过了几天时间，公司领导刘经理，就把陈本虚叫了去，说：
“陈本虚，你怎么搞的，这下子，惹出大祸来了。”
陈本虚听了，很是吃了一惊。见陈本虚一时间，傻成了那个样子，他倒是接着笑着说：
“你在我们公司呢，红案文笔考试，是第一名，技术考试呢，那是差了一点点。”
这个陈本虚晓得，那天考试的题目，是宫保鸡丁。左手握着鸡脖子，右手只一刀下去。再就要一手，摁进那热水桶中，提起来再哗拉一手，就抹去了一片鸡胸脯毛。
再就是一刀开膛。斩下来了鸡脯。拍拍拍，剁碎了。那边的油，已经烧热，鸡丁往里一倒，捞起来再放上花生米，重复炸一遍，再一烩，就大功告成。
这对于人家来说，是说时迟那时快，七八分钟，就把过程就走完了。最快的，才五分钟。
陈本虚一手下去，就感觉那热水，几乎是要烫得人死，一缩手往后，就足足用了个十五分钟，你还想要成绩好？
想当年，在生产队，也是在苦风冷雨之中，第一次把脚，伸进了田里头，享受了那刺得进骨髓的冷时，陈本虚就在心里头想啊，这田，是不能够犁一辈子的。
这回杀鸡，从烫陈本虚缩回手那一瞬间开始，真的就预感到这鸡啊，也是不能够，杀一辈子的。自己今生今世，与那厨师，是无缘的了。
“陈本虚，你技术差点不要紧，我们几个领导，看你这个人，也算是能说会道，为人多少算正直，于公于私，都分得清。做事说理还算得上是明细。我们主要还是想你准备一段时间，要给你好好地挑个担子。到下面的集体单位，就是到合作商店去，负一个责。可是呢，县里领导今天上午，竟然来单位要人了。”
“我服从你们安排。”
“说是要安排你，到县里京剧团去。是吗？“
陈本虚一听，表面上装做很吃一惊。心里头一时间，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了。
“县里也真是的。要你去那里，搞什么鬼？”
“我不知道。”
“那可是剧团啊，你这个样子，身材瘦小，五官猥琐，人模狗样。难道还会叫你，去演李玉和吗？”
“我不会唱戏。怎么能够演李玉和。”
“有自知之明。还算是不错的。难道你就喜欢，去装一个特务土匪？”
“我不是去做演员。”
“去做团长？”
“也不是。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不知道就去。”
“有可能，是做编剧。”
“什么？你说，是去当编剧？那边的事情，陈本虚你晓得的。你就不看见，辰溪城文化馆，那个邱麻子，天天在纪念堂底下，周伯娘卖酸萝卜摊子边闲，说剧本说剧本，说了一天又一天。年年说，自己要写个剧本。”
“他创作的有。”
“说了好多年，写了好多年。说得嘴巴里头，流起口水，有三尺长。说的家里头婆娘，煮好了饭，又炒好了菜。拎起他的耳朵，要呷饭了。”
“他半边户。老婆是好。”
“哪里看到他，有写一个剧本出来？演出来的剧本，更加不晓得，到底在哪里。他这个牛皮客，都还是老三届，正宗的一个高中生。人家还是高中生，你陈本虚，是什么？你这个小学生去了，就能比人家行？心里头，都不清楚吗？”
其实陈本虚一听说，是去京剧团，心里头就有了底。前几天，就有人告诉他，县里的京剧团，还没有编剧。上级老是在催着，要安排一个人，搞专业剧本创作。
“是不是又听了你伯伯的。”
“他说不要去。”
“对吧。你那个伯伯。我都佩服他。你看，上大学，他不让你去。说是读书出来，会分到乡下。他不是说对了。”
“也不对。”
“为什么？”
“人家张部长，杨县长。不都是到乡下，还是回城了。”
“我的妈呀，你比他们。人家这种人，有几个？一个县，就只有他两个。何况，人家是什么大学。六六年前的本科。湖南最有名的学校。你要是去的，不过就是个大专。还叫做什么工农什么兵。”
“开考了。他又说，毕业了也只是职工。”
“是啊。你考上的分数线，只是中专。那不是吗？出来是职工。你现在就是职工。你伯伯是有眼光的。这次，你怎么不听话了。”
“我想写剧本。也喜欢。”
“你这个水平，学历进去，人家让你写吗？”
刘经理的话，一语成谶。曾团长折磨了陈本虚，有好多回。
后来陈本虚才晓得，原来是高局长，把陈本虚的剧本，送到了地区戏剧工作室。请了齐老师的老师看。还对他说了这个剧本，是陈本虚这个同志，利用业余时间，写的第一个剧本。
齐老师看了之后，认为自己没有把握，又找来了贺老师帮导看。哪个晓得，贺看完就吃了一惊，连连就说好好好。说是自己以前，叫陈本虚能不能写一个。想不到的是，一时间，就写成这个样子。这个人以后，会是个好苗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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