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体内的魔元灵力几乎消耗一空，每一寸经脉都残留着被撕裂的剧痛。
神魂之力消耗一空，一阵阵的眩晕感，随时可能倒下。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小魔女的身躯传来的温度，以及那平稳有力的心跳——那是生命蓬勃的律动。
他嘴角带着微笑，他知道他成功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魔女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时而灵动狡黠、时而因力量冲突而痛苦的眸子，
此刻清澈无比。
眼底深处，竟同时流转着一丝纯净的仙韵与一丝深邃的魔意，两者不再冲突，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而强大的气质。
映入眼帘的是苏九近在咫尺的脸——面色惨白如纸，嘴角、眼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呼吸微弱，整个人如同破碎后勉强拼接起来的瓷器。
她从未想过，苏九明明知道，九死半生，搞不好会形神俱灭……他却还是义无反顾。
“苏…九……”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九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抬起，对上她担忧而复杂的目光，他想扯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却只是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你……没事了就好。”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小魔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不自觉的颤抖，轻轻拂去他脸颊旁的血污。
她的动作极其小心，仿佛怕碰碎了他。感受着他异常混乱的气息，以及经脉中被恐怖能量冲击的痕迹，她的眼圈瞬间红了。
“你这个……笨蛋！”
她哽咽着骂了一句，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谁要你逞英雄了！谁要你陪我死了！”
看着她落泪，苏九心中反而一松，会骂他，会瞪他，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小魔女。
他努力聚起一丝力气，环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我说过的……黄泉路上，不会让你孤单。”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
“但更想……陪你登临绝巅。”
她怔怔地看着苏九，良久，小魔女才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却多了几分不同的东西。
她扶着苏九，让他靠坐在雕像基座旁。
“别动，我帮你疗伤。”
她掌心泛起柔和的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仙力或魔力，而是一种混沌之色，
蕴含着生与灭、创造与归墟的奇妙意境。
这光芒缓缓注入苏九体内，所过之处，那些狂暴残留的能量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抚平、吸收，破损的经脉也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滋养、修复。
苏九惊讶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小魔女这新生的力量，带着一种本源的气息，修复效果极佳。
“这是……”
“仙魔本源，还有你引入我体内的那丝‘归墟’之意，三者似乎融合了。”小魔女解释道，眼中也带着新奇与感悟，“我现在感觉……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她体内的力量圆融自如，再无半分滞涩与冲突。
经脉修复，体内魔元灵力也有所补充，苏九眉头微蹙，他感应到丹海似乎有变化。
神识沉入，只见在那空荡荡的丹海中多了一股新力量。
它散发着微光，丝丝缕缕精纯无比的混沌气息融入他的丹海，
虽然缓慢，却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仙魔根基，甚至与他那新生的“归墟”剑意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源晶……在我这里。”苏九开口道。
她沉吟片刻，道：
“它选择了你，或许是因为你最后引动了它大部分的本源，也或许是因为你的‘归墟’意境，是它一直在寻求的平衡之‘果’。”
她看向苏九，眼神明亮：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这既是天大的机缘，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风险。
仙魔两道，乃至这世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古老存在，
都不会容许这样一枚达到仙魔本源平衡的混沌源晶流落在外，尤其还是在一个仙魔同修的人身上。”
苏九点了点头，他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依旧虚弱，但经脉的伤势在小魔女那奇特力量的帮助下已稳定大半。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苏九看向四周，祭坛破损，法相消散，此地的异象恐怕已经引起了外界注意。
小魔女的气息已然稳固，甚至比之前全盛时期更加强大凝练。
“嗯。”
她点头，目光扫过那布满裂痕的雕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毕竟是与她血脉相关的痕迹。
“此地不宜久留。”
小魔女扶着苏九，一步步走下残破的祭坛。
就在他们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整个山顶平台微微震动，那座雕像轰然坍塌，化为齑粉。
同时，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模糊。
苏九和小魔女对视一眼，不再犹豫，携手踏入空间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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