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逐渐僵在脸上，柳纤芸的表情逐渐由期待变为疑惑。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保持着冷静的语气问道。
"那你爸打电话给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渊澈沉默了一会儿，在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之后，缓缓开口道："确实跟你有一点关系，他和我说，要离你远一点。"
柳纤芸闻言猛地一怔，杏眼微微睁大，心头也突然一紧。紧接着她还是快速调整一下，呼了口气说道。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是你害得我受伤失忆。"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静得可怕的沉默。两人一言不发，窗外的晚风拂过，明明是夏夜，却分明有一种令人发凉的感觉。
他默默地打开宿舍门，一个人走到门外走廊处。此时的走廊早已空无一人，唯余过堂风静静吹过。
"是真的吗？"少年低沉着声音，轻声问道。按理来说此时的他应该会失望，会痛苦，甚至会愤怒。但他总有种感觉，他的心里是相信她的。
"你信我吗？渊澈。"柳纤芸小心地问道，没有了以往严肃冷酷的感觉，现在的她说话竟有了点小心试探的样子。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不假思索的回答，温柔而坚定。
"我没有害你，你以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也是！"她的声音有些，言语中的情感也逐渐变得强烈。
"那他为什么这么说？"许渊澈语气温和，试图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不知道。你出事的那天我不在场，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每次谈到这里，柳纤芸心里总是懊悔不已，"要是那时我多关心你一点，要是那天我……"
柳纤芸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几秒后，又是一声叹息。
"纤芸，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很明显，你还有事瞒着我，对吗？"许渊澈说话尽可能温和，既不想让她感受到质问的感觉，也能尽可能通过言语安抚她。
犹豫了一会儿，柳纤芸才开口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我跟叔叔有点矛盾，以至于后来，我想去医院看你，也被你的家人禁止了。"
"矛盾的主要原因还是在我。我和你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关系亲密的好友，于是就被叔叔阿姨认为是早恋。"
"他们和老师一起，有意的让我们分开。直到你出事的那一天，我赶到医院，就被叔叔指着鼻子大骂，说是我影响了你。"
"但其实不怪你，对吗？"
柳纤芸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吧。要是我多关心你，可能你就不会出事，毕竟那时的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你还能再说说吗？关于那段时间的更多的事。"
"对不起，不行哦。"柳纤芸柔声拒绝道，"你忘了吗，医生说过，你的记忆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如果强行在你面前提起过去的事，尤其是过去的创伤，反而会对你的恢复不利。"
"这……"许渊澈想了想，医生确实跟他特别嘱咐过这件事。刚刚自己一时有些冲动，竟把这件事忘了。
"好吧，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我过去的记忆，是美好的回忆多，还是痛苦的记忆多？"
柳纤芸沉默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在脑海里努力回忆过去和这个男孩在一起的过去，努力地寻找二人过去的欢乐回忆。
她想起了二人在一起的不少快乐时光，可脑子里那些关于他的悲伤往事，却也同样一直挥之不去。
"当然是开心的回忆多啊，你一个19岁的小孩，哪有那么多悲伤往事啊。"
"是吗？"许渊澈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跟我就不用说谢谢了。周六乐队的团建，记得来哦。"
"嗯，我一定去。"
"好啦，那没什么事，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吧。拜拜。"
互相道别之后，二人挂断微信通话。许渊澈没有回到房间，默默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低头看着楼下路灯照亮的小路。
其实，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事情。柳纤芸在说起过去的话题时，明显的犹豫和语塞。明明说的是开心的回忆多，但语气里却又有掩饰不住的遗憾和悲伤。
那一场事故带走了他的记忆，却没有改变他善于感知情感和聪明善于分析的特点，甚至似乎还有加强的势头。
但许渊澈没有拆穿和追问，因为他也明白，或许这是一个连她也不愿提起的悲伤回忆。又或者，她也不希望再让自己伤心了。
许渊澈又抬头看着夜空，今夜星空澄净，只有月亮周围一抹淡云，月光皎洁朦胧。
"如果能等到我恢复记忆的那天，我想代替过去的我，还有现在的我，说出那句迟来的话……"
许渊澈心里默默想着，望着天空的月亮出神。任凭晚风静静拂过发丝。
另一边，放下手机的柳纤芸，在客厅里一个人静静地光着脚踱步，最后默默走到窗台边，看着窗边的薰衣草盆栽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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