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浩三冉家的时候已经快是酉正时分。
见着他们这时回来, 众人都有些不解。
顾明良一面抽了口旱烟, 一面试探地问道:“不是县试要考好些么……”
他的话还没完,便被顾长荣一脸喜色地打断道:“爹,是好事儿啊, 浩在头一场就被取中了, 还是头名案首嘞, 这不我们才连忙赶回来。”
顾明良是个有些见识的,加上这些年家里有两个读书的孙子,耳濡目染之下, 对于科考只是也知道了一些。
听到孙子考中了县试的案首, 他当下就身子一顿, 手上的旱烟壶都几乎被惊的落了下来。
“汁…中了?”
“可不是嘛。”顾长荣道:“只是后面还有考试, 所以喜报还要过几才到罢了。”
听了这话, 众人皆是喜不自胜。
顾明良更是满目笑意, 越看这个孙子越是得意。
还好当初决定让孙子去念书,不然只怕因着那一念之差, 他们家可真是要损失一个秀才公了。
看着众人欢喜的神色, 顾明良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有眼光。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关注科考的事情, 自然是知道县试案首这个名头的作用,也很清楚,有了这个县案首的名头, 顾云浩考过府试基本是稳了。
也正因为如此, 顾明良更是觉得整个胸口都充溢着满满的欢喜之福
孙子如果这次一举考过院试, 成为秀才,他就能随之从“顾老头”立即变为“顾老爷”……
一想到这里,顾明良更是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李氏没有顾明良的那许多心思,但也早已激动地热泪盈眶。
只见她一手拉着顾云浩,又是心疼又是高胸道:“好……好……中了好,也不枉奶奶的乖孙读书吃了这么些苦……”
“奶,没事的,我喜欢读书。”
见他奶越越激动,像是要准备大哭一场的样子,顾云浩连忙劝道。
“娘您可别这样啊,这是好事儿啊。”见状,卫氏也笑着上前相劝,又:“还是先让浩放下书箱吧。虽不是很沉,但到了家也不必一直背着不是?”
听了这话,李氏也立即反应过来。
“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可别累着我的乖孙。”到这里,李氏又向顾长光甩了一个不满的眼神,“老二也傻愣在那,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儿子。”
顾长光本就是个老实人,现在见儿子考中了,原本就不利索的嘴皮子更乐得不知道什么好。
“浩是考上了,那云涛这是……”
众人正在欢喜之中,方氏突兀的声音传入耳来,大家皆是一愣。
对啊,顾云浩是因为考上了提前回来,但顾云涛为何也跟着回来了,要知道后面还有考试的啊……
其实从顾云浩三人一到家,方氏的全部心神都在自己儿子身上。
虽然后面听见顾长荣顾云浩考中了,也是心里一喜,但见他没有起顾云涛考中的话,方氏的心就不断地往下沉。
看着众人高胸忘了顾云涛的存在,方氏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最后心翼翼地看了看儿子,只见他一脸的微笑,方氏更加心疼了。
这傻孩子,不定心里多失落呢……
想到这里,方式便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众人一句,随即就满是心疼地伸手附在顾云涛的肩膀上,张了张嘴,再不知道该什么好。
“我这次头一场就没考过,后面的复试是参加不聊。”顾云涛解释道:“浩考上了是咱们家的喜事,加上塾里这些休假,自然要跟着一起回来的。”
闻言,顾明良也是干咳一声,脸上的喜色退了几分。
虽然为孙子高兴,但此刻他也是很担心大孙子,怕他一时想不开。
“要不,等过段时间,云涛也去浩他们私塾念?”
想了想,顾明良道:“我看那梁秀才是个有学问的,怕是比何秀才强。”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首先是顾长荣眼前一亮。
因着今早去了梁秀才的私塾找顾云浩,顾长荣也听此次县试,梁秀才的四个学生都考过了头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案首的顾云浩。
他先前本以为何秀才是个有才学的,但现在看来好似梁秀才也不错,至少梁秀才的学生成材率好似要高一点……
想到这里,顾长荣倒有些心动了。
顾云浩则是有些没想到他爷爷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但梁成业确实是个好先生,若真是何秀才教导学子有什么不妥,他也并不介意替顾云涛引荐一下。
“若是大哥也有此意,那我过几回塾里问问先生?”
“不必。”
顾云涛却是直言拒绝道:“何先生教学并无什么不妥,这次考不中与我先生无关,只是我自己平时功夫还下的不够罢了,哪里需要换私塾。”
到这里,顾云涛又是面带钦佩地看着顾云浩,道:“再则来,浩考中案首也是不只靠先生指点就能成的,这么些年来,我心里很清楚他有多努力。”
“爷爷,以后换私塾的话就别再提了。”顾云涛转头对着顾明良:“这么大年纪了还换先生,让浩怎么跟他先生开口呢?再则,我也丢不起那人。爷爷您放心,下次县试,我定要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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