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前门火车站，二十个德国技师正在清点行李。机械师汉斯抱着女儿告别："露娜要听中国妈妈的话，爸爸去沈阳教他们造会游泳的坦克。"
少帅的专列鸣笛时，李北辰递上牛皮纸袋，说道："汉卿，这是我找得国专家做的大连港扩建方案，用正金银行的贷款修咱们的深水码头。"他忽然轻笑道："告诉小八嘎的顾问们，就说要扩建大豆出口港。"
安藤信雄开车疾驰而来，扬起的尘土惊飞了站台鸽子。他跳下车，快步来到李北辰面前，压低声音用日语说道："少爷，山本会社传来消息，我们的人考上江田岛海军学校了！"
三个月后，奉天铁西区打下第一根地桩。戴安全帽的小八嘎间谍藤田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东北民生机械厂"的牌匾。他不知道，三百米外了望塔上，吴浅宁正用测距仪锁定他的位置。
"要抓吗？"警卫队长摸向腰间驳壳枪，问道。
"让他拍。"吴浅宁翻开档案册，问道："第三车间的假生产线布置好了吗？记住，那台冲压机要时不时出点故障。"
东京银座的山本贸易会社里，李书文正在誊写货单。他扶了扶圆框眼镜，把海军省订购的特殊钢材数量，记在衬衣袖口，那里用洋葱汁写着隐形数字。下班前，他将货单碎屑冲入马桶，水面泛起微不可察的泡沫。
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的剑道馆里，王铁柱的木刀劈在对手护具上。他刻意模仿着北海道的口音大吼："面！"裁判举起红旗时，没人注意到他护腕鼓起了一小个地方，那里面的胶卷是偷拍的舰艇设计图。
当晚，在神户港渔船摇曳的灯火中，王铁柱用鱼钩钓起密封竹筒。五公里外的联络船上，吴浅宁的副官用显影药水刷出情报："长门级战列舰，主装甲带厚度305mm。"
……
山海关镇东楼箭窗灌进咸涩海风，张大帅的貂皮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是受李北辰之邀，带着少帅一起来到山海关，李北辰是要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张大帅进到厅里，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奉军刺刀。
"民国六年，雨帅率二十七师出关剿匪。"李北辰轻抚刀身缺口，"这把刀替您挡过蒙匪的子弹。"他忽然翻转刀柄，露出刻着的"张"字，"当年您说，好刀该用在开疆拓土上。"
张少帅注意到父亲的手在抖。
李北辰突然掀开东墙帷幕，整面墙的巨幅世界地图惊得张家父子倒退半步。英属殖民地的猩红、丑国的深蓝、日本的血色浸染着支离破碎的华夏疆域。
"雨帅请看——"李北辰的手指点在苏伊士运河上，说道："英吉利人正从中东撤军，法兰西在南洋焦头烂额..."随后，他的手臂横扫太平洋，说道："而小八嘎去年下水了长门级战列舰，主炮口径410mm，射程三十公里！"
张大帅的茶碗"咔"地被他捏出条缝，他冷笑道："你小子吓唬我？"
"是求您救命！"李北辰摆摆手说道：“上个月在津城港，日本商社的人对我实施了暗杀！他们怕的不是我李北辰，是怕东北的煤铁变成战舰大炮！"
李北辰接着说道：“雨帅，你知道我和汉卿相交莫逆，我也就不瞒你了。现在在东北，我已经埋下了十万大军，我军中的大将王大成和徐虎，就在东北的某个山寨里。我原本的计划是趁着收复了外东北，以雷霆之势，横扫东北，内外配合，我相信这事不难。”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阻止了要说话的少帅，接着说道：“去年，吴大帅和总理都找我谈过话，他们要开战，都拉拢我，但我没同意。知道我是怎么说的么？”
张大帅父子齐齐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李北辰笑了笑，说道：“我说，现在列强们刚刚结束了大战，没有太多精力管我们，但他们绝对是最希望我们爆发内战的人，我们自己打起来，就会消耗国家的实力，拖慢民族复兴的步伐。再者说了，南面的那些人也是希望我们打起来的人，别忘了，他们当年给小八嘎的条件，可比《二十一条》夸张得多。”
张学良忽然发现八仙桌缺了一腿，垫桌脚的竟是半截奉军军旗。李北辰单膝跪地抽出残旗："民国八年，雨帅带二十七师战旗出关..."旗面弹孔累累，却绣着行新字："收复失地八百里，不负大帅所托"。
张作霖的狮头手杖"当啷"落地。
"你们知道大庆的油田能出多少原油吗？"李北辰展开泛黄的《马关条约》影印件，说道："足够给小八嘎的全部军舰供能！可小八嘎人要的不是油..."他突然泼茶在地图上的东三省，"他们要的是把满洲变成第二个台湾！"
张少帅的钢笔尖戳破了地图，说道："七哥，这话过了！"
李北辰哈哈大笑："这是去年小八嘎满铁会社的勘探队..."他甩出一叠照片，笑道：“小八嘎的工程师正在长白山测量，他们在找铀矿！知道铀是什么吗？造原子弹的原料！原子弹现在还是一种实验室里的模型设想，一旦造成了，可以用毁天灭地来形容。"
暮色染红老龙头海面时，李北辰取出青铜虎符："这是我军中之物。"他一用力，符身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微型地图——那是东北工业布局图。
"五年内，我要在奉天造出亚洲最大坦克厂，在大连建万吨轮造船厂..."李北辰将半块虎符塞进张大帅的掌心，"雨帅，若愿执掌东北建设委员会，您仍是三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话事人！"
海风裹着咸腥灌进箭楼，张作霖摩挲着虎符上的北斗纹，苦笑道："我老了，这虎符，该给小六子的。"
李北辰笑道："汉卿要学的是现代战争！"他展开得国军事学院录取函，"我送他去慕尼黑学装甲兵战术，五年后回来，接掌新编第一装甲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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