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玉苍白失语的模样，江川眼中的最后耐心也消失殆尽。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凌玉，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凌玉，收起你那些可笑的条件和妇人之仁。”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我给你发短信，给你来这里的机会，已经是给了你，给了凌家一个交代遗言的机会！别浪费我的时间！”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在凌玉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川。
他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具备了随时覆灭凌家的能力？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在等……等这个所谓的真相？等她亲手把刀递给他？
一股彻骨的寒意和深深的绝望瞬间擒住了她。
她所有的侥幸，所有的算计，在江川绝对的实力和冷酷面前，都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她明白了。
江川给她机会见面，不是谈判，而是最后通牒。
交出证据，或许能死个明白；不交，凌家现在就会飞灰湮灭，而他，迟早也能查到真相。
抵抗，已经毫无意义。
凌玉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所有的挣扎和不甘，最终都化为了认命的苦涩。
她缓缓用尽全身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录音笔。
银色的金属外壳，在包厢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墓碑。
她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最终，一咬牙，将录音笔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却仿佛敲响了凌家覆灭的丧钟。
“你要的真相全在里面。”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解脱，更多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当年策划覆灭江家，京城宋家，甚至风家灭门惨案……所有的一切都在里面……”
江川低头，看着桌上的录音笔，眸光暗沉。
他随手拿了过来，打开。
一些细碎的声音钻入耳膜。
整个包厢内都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凌玉紧张的呼吸和录音笔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凌玉和凌父的对话。
江川越听，他的脸色越是暗沉……
面色黑到令人发指心慌！
良久后，滔天的怒火如同实质的岩浆，刹那间冲垮了他那冰封的冷静！
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如同北极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包间，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温度骤降！
“凌家，找死！”
江川低吼一声，双目瞬间变得赤红！
他一把扼向了凌玉那纤细脆弱的脖颈！
“啊——！”凌玉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后退，却被死死掐住。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她！
“江川！你清醒一点啊，当年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灭绝人性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她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呼吸变得困难无比。
良久，江川眼中的血色才缓缓褪去，重新被那深不见底的冰冷与理智覆盖。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整个凌家了。
他缓缓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瘫软在地的凌玉，“你父亲呢？他为什么没亲自滚过来把这个交给我？”
凌玉浑身一颤，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语无伦次地解释：“他不愿意说，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我没办法，就给他用了听话水……”
“可是我没掌控好剂量，他说了实话之后，就昏迷了……刚刚才被推进抢救室，如今生死未卜……”
江川闻言，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冷笑。
这个女人，倒是比她那个老谋深算却又贪生怕死的爹，多了几分不择手段的魄力。
为了活命和稳住整个凌家，连亲生父亲都敢下这种猛药。
“看在你带来的这份真相上，我暂时留你一条狗命。”
他侧过身，不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凌玉，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滚回去，等我的通知。在我联系你之前，安分守己，别耍花样，否则……”
后面的威胁虽未说出口，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任何轻举妄动，都将招致雷霆万钧的毁灭！
“好……好……”凌玉死咬着唇瓣，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最后看了一眼江川的背影，有情人般的依恋，也有对强者的恐惧。
许久后，她将自己的那些依恋都藏匿了起来。
顾不上浑身的酸软和屈辱，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包间，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赶。
厚重的门再次关上，包间内重归寂静。
江川拿起茶几上那支录音笔，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逝去亡魂的温度。
他指尖摩挲着外壳，眸光深邃，如同藏着万丈深渊。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将录音文件加密，通过特殊渠道发送了出去。
片刻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妙颜。”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程妙颜恭敬的声音：“川哥。我在。”
“刚发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江川的声音。
“收到了，川哥，正在下载，加密级别很高。”程妙颜的声音带着凝重。
“听完它。”江川的指令简洁明了，“然后，给我查清楚两件事。”
“川哥请吩咐！”
“第一，凌家这些年和京城宋家所有的资金往来、人员接触、合作项目，包括任何见不得光的勾当，一毫都不能放过，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第二，我要知道，当年的宋家，为什么要借凌家这把刀，来对付我江家。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嫁祸那么简单？”
凌家不过是宋家推出来的棋子，一把用完即弃的脏刀。
宋家这步棋，所图绝不会小。
“明白！川哥，保证完成任务！”程妙颜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挂断电话，江川将那支小巧却承载着血海深仇的录音笔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当年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魑魅魍魉……
这笔账，是时候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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