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眼的角膜特别透亮吧？"许冰染血的虎口钳住陈默的下颌，沾着荧光液的手术刀悬在他未被机械改造的左眼上方，"毕竟是用喜鹊胚胎干细胞培育的......"
突然炸裂的备用照明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蒸汽管道上，陈默的机械手指终于扯断了颈后的生物纤维。
当他的战术靴碾碎第三颗玻璃眼球时，某种高频震动声从地下室通风口传来——像是有人正在用指甲刮擦生锈的排风扇叶片。
地下室的蒸汽如白色巨蟒缠绕着每一寸空间，周小棠的尖叫声刺破迷雾时，陈默的机械手指正抵在许冰颈动脉三毫米处。
少女的身影在朦胧中摇晃，耳垂的蝴蝶胎记在热成像仪里呈现出诡异的橙红色——和那些玻璃眼球最后拼合的虹膜图案完全一致。
"别碰她！"许冰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嘶吼，这个始终挂着淡漠冷笑的女人第一次露出裂痕。
陈默感觉缠在义肢上的生物纤维骤然收缩，许冰檀木发簪里涌出的银色物质如同活物般钻进通风管道。
那些纤维在金属表面爬行时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蜘蛛在啃食猎物。
周小棠的帆布鞋踩碎了地板上凝结的冰晶，她举着手机的手电功能，光束扫过许冰染血的侧脸时突然凝固。"许...许医生？"少女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上周你还给我换过角膜营养液..."
就是这半秒的恍惚。
陈默的机械肘关节爆出液压驱动的轰鸣，220伏电流顺着人造肌腱贯穿全身。
当许冰因分神而松动的生物纤维被电流烧焦时，他翻身将对方的手腕反扣在手术台边缘。
冷藏柜的玻璃门映出两人交叠的阴影，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胚胎突然集体颤动膜翅。
"小心！"周小棠的惊叫和陶瓷匕首破空声同时响起。
许冰用未被制住的左手掷出的凶器擦着少女耳畔飞过，在墙面迸出蓝紫色的火花。
陈默的瞳孔猛然收缩——刀锋划过的轨迹精准切断了他布置在通风口的微型摄像头线路。
这个疯女人在清除证据！
陈默加重膝压的力度，许冰的肋骨在战术靴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但当他瞥见周小棠耳后渗出的血珠时，许冰突然像受伤的母豹般暴起。
她的白大褂纽扣崩裂，露出内衬里缝满手术刀的银色马甲，那些柳叶刀在蒸汽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你以为自己在保护什么？"许冰的冷笑混着淡银色血液喷在陈默的防毒面具上，"她的右眼每时每刻都在记录我们的..."
重物坠地的闷响打断了疯狂的话语。
周小棠失手打翻了盛放玻璃眼球的器皿，那些瞳孔各异的球体在地面弹跳，折射出万花筒般的诡谲光影。
陈默突然注意到某个眼球内部刻着的微型编号——正是三个月前器官走私案的备案序列。
许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她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厘米，淬着荧光的利爪直取陈默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偏头用机械肩甲格挡，纳米涂层与毒液接触爆出青烟。
他闻到了南极磷虾在高压舱腐烂的味道——这是黑市流通的神经毒素"深渊叹息"。
"趴下！"陈默拽着周小棠滚向冷藏柜后方，二十把手术刀组成的金属风暴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许冰的檀木发簪彻底碎裂，瀑布般的黑发中涌出更多银色纤维，这些活体物质正在天花板编织成巨大的蛛网。
突然炸响的破门声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李队长带着特警队冲入的瞬间，许冰指尖的纤维正缠住周小棠的脚踝。
陈默的机械臂弹出微型链锯，人造金刚石锯齿与生物纤维碰撞出橙红色的火星，焦糊味中竟飘出淡淡的茉莉香——法医实验室最新尸检报告提到过的特殊标记物。
"放下武器！"李队长的声波震慑器在地下室激起回声，许冰的白大褂突然喷射出银色烟雾。
陈默的战术目镜显示空气微粒正在变异，他毫不犹豫地扯下防弹风衣罩住周小棠。
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手腕处的机械接口，这个总爱在案情分析时画涂鸦的姑娘，此刻像受惊的雏鸟般缩在他怀里。
许冰的笑声从烟雾深处传来："陈队长，你护得住眼睛，护得住人心吗？"她染血的指尖轻点自己太阳穴，"三年前仁爱医院的监控录像，可是比手术刀更锋利的东西......"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
2019年7月14日，他在那家医院接受了机械心脏移植手术，而所有相关资料在术后离奇消失。
许冰的威胁如同冰冷的蛇钻进领口，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周小棠突然加重的颤抖——少女的指甲正深深掐入他手臂的人造皮肤。
"别听她的！"周小棠突然挣开保护，泛着异光的右眼淌下血泪，"她在移植舱里给我看过你的手术记录！
那些银色纤维...咳咳...能篡改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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