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坐在那里，有些紧张。
忽然，面前沉下一片影子，抬头，顾鄞倦怠的靠在窗边，带着淡淡的笑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清如只以为是那是银。
尽管她深知，这只是两张很像的面容罢了，可她还是觉得那是银在陪着她。
就好像在雪山上的那段时光，只有他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开始吧。”
宋清如点了点头，指尖下落，音符像泉水一样响了起来。
是《致爱丽丝》。
宋清如选了她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这也是她在大学迎新会上的弹得那首曲子。
这首曲子，对宋清如而言，是曾经最真挚的爱。
但，这也是对于钢琴家来说，最平平无奇的一首曲子。
约翰夫摇了摇头，用法语说：“伙计，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惊艳。”
顾鄞始终看着宋清如，回应道：“再等等。”
约翰夫摇了摇头。
不过，算了，谁让她是顾鄞带来的姑娘。
只是，为此还打扰他睡觉，有点不划算。
约翰夫正觉得无趣想要出去转转时，曲子忽然变了一个调。
曲调急转而下，快速焦急，像是疾风骤雨的爱。
约翰夫的脚步停住了。
他回头，颇为惊艳的望向宋清如。
顾鄞唇角微勾，露出笑意。
她的曲调在极速昂扬过后，又种种坠落外地，最后被某种藤蔓缠住，拖入地底。
宋清如是要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情感通过钢琴释放出来，那种情绪，几乎要穿透整个房间。
约翰夫没想到，这个女孩儿能把一首钢琴曲弹出这么浓重的情绪。
因为他又怎么会知道，宋清如的过去。
死。
活。
宋清如都经历过。
清醒。
放纵。
收敛。
疯狂。
这些宋清如也都做过。
她最后的归宿，不过是一捧小小的灰。
以后也会是如此。
顾鄞看着宋清如逐渐投入到无法自拔的模样，眼中笼上了沉重的颜色。
终于，一曲作罢，宋清如缓缓停下。
她的额头上一层薄汗，呼吸都有些费力。
顾鄞拍了拍手：“精彩。”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宋清如面前。
伸出修长的手，拿过一瓶水拧开递给宋清如：“休息一会儿吧。”
宋清如接过水，然后紧张的看向约翰夫。
约翰夫笑了笑，虽然在他眼里，不算是最完美的演出。
但……足够让他刮目相看。
“鄞，你说的没错，她值得等待。”
宋清如听不懂法语，可还是听清了第一个字。
但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
鄞，银，同音罢了。
她苦涩的垂眸。
是啊，不会是他。
经过这场试炼，宋清如正式成为了可约翰夫的助教。
约翰夫一个星期就上两节课，大约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但宋清如已经觉得足够荣幸了。
离开学校时，宋清如正往车库走，一辆磨砂黑色跑车忽然横在面前。
车窗摇下来，露出顾鄞那张妖孽放纵的脸，但表情不算好。
“宋小姐跑这么快？”
“顾少是还有什么吩咐？”
“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不请我吃饭？”
尽管这句话是有些厚脸皮了，可宋清如觉得他的请求合理，毕竟的确帮她很多。
“好，顾少喜欢哪家店？”
“嗯……”他理了一下脖颈间的项链，若有所思：“我这人啊，从不吃外面的饭。”
“嗯？”
顾鄞挑眉：“你下厨，怎么样？”
宋清如：“……”
“怎么？不愿意？”他问。
宋清如冷淡的问：“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宋清如垂眸，妥协一般。
“好，顾少想吃什么？”
“饺子。”
宋清如怔了怔。
你也，爱吃饺子么？
还真是巧。
银也是。
“好。”
宋清如忽然想回一趟江城，去看看银的神祀。
他说过，天神也是会害怕孤独的。
宋清如带顾鄞回了她之前住着的家，那个出租屋。
其实说出租屋也不贴切，后来沈砚就已经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只是宋清如舍不得，就一直住着，也用着以前的名字。
顾鄞的腿太长，走在狭窄的楼道里，有些格格不入。
宋清如看他这个样子，忽然想笑，又不敢，便偷偷笑。
顾鄞好像察觉了，皱眉生气时像个小孩：“喂，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怎么会，这里的食材都很全，比较方便。”
“……”
顾鄞收回视线，把不满往肚子里咽，勉强相信了宋清如。
终于进了屋子，宋清如给顾鄞拿拖鞋，刚想让他随便坐，他就径直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一副主人姿态。
还真会随便。
“挺温馨的，就是有点小了。”顾鄞点评道。
宋清如没搭理他着，往厨房走。
顾鄞目光一转，看向柜台上摆着的宋清如和沈砚的合影，两个人亲密无间，满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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