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仇我想自己报。”这是陈凤霜的决定。
陈安选择暂时尊重陈凤霜的选择。
悦音坊中，循声而来的人群将陈凤霜的绣阁围得水泄不通。
绣阁之中，陈安不再是主角，退居二线，与挤进来的铁娃蹲在了角落里。
与围观的人群一样，此刻，他二人张大了嘴，无声看着成为主角的陈凤霜表演。
此刻的陈凤霜宛如一个女疯子，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抄起房间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就死命往身体不能动弹的朱元山招呼。
琵琶、花瓶、椅子、胡凳、头上的发簪、脚下的绣鞋……
全部成了陈凤霜的武器。
大件的，往脑袋四肢哐哐一顿砸，小件的，比如发簪，专往肉多的地方扎，朱元山渗出的血迹甚至把衣衫都染出密密麻麻的红点。
不大不小的，比如绣鞋，脱下来拿在手中，抓起朱元山的头发将他的脸露出来，左右开弓啪啪啪往死里扇。
朱元山的叫声从最开始的凄厉，一路攀高，一度达到震天彻地，惨绝人寰的程度。
尔后慢慢滑入低谷，直到声如蚊呐，渐不可闻。
起初，他还能地上蠕动着挣扎，躲避陈凤霜的攻击，到后来，就变成了死猪一条，任由陈凤霜将满腔怨气发泄到他身上，若不是偶尔还颤动抽搐一下，别人还以为他已经成一具尸体了。
其凄惨程度，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当然，陈安一点也不伤心，他惊讶于陈凤霜的怨气之大，一边欣赏着少女的表演，一边回答着少女的话。
“小安子，呼呼，以后你每个月去看一下，如果他能下地了，呼呼，你就把他打晕了给姐姐送过来，呼呼，姐姐再送他去床上躺着。”
陈凤霜头发已经散成一团，衣裙歪斜，荆钗满地，宛若疯子，还一边肆意殴打着朱元山，一边喘着粗气朝着陈安吩咐道。
“……好。”陈安顿了顿，应了下来。
“害死我爹，姑奶奶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就消账？以后，姑奶奶要你一辈子下不了地，每月收一回利息，收到你进棺材为止！”得了陈安允诺，陈凤霜绝美的面容上露出了狰狞地笑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直把围观的人看得瞠目结舌，明白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
不过许多人都多少听闻过陈凤霜与朱元山的恩怨，所以并没有人出来阻止陈凤霜的暴行。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悦音坊的大老板雷老虎就在现场看戏，没有人会那么不长眼出来越俎代庖。
“小兄弟，你的修为是八品？”雷老虎此时也没心思关心朱元山死活，他更关心陈安的事情。
他已经跟先来的人了解过了，知道陈安一脚踹飞朱元山那个九品随从的事情，所以看了一会之后，溜到陈安二人身边，蹲了下来，凑过去一张大脸问道。
“嗯，是八品，比不上雷帮主。”陈安见雷老虎发问，吃不准他想要做甚，便皱着眉头回道。
“那如今在哪里高就？有没有想过来猛虎堂撑撑门面？”雷老虎把大脸凑得更近了。
“……不巧，刚在县衙里挂了名，如今是青竹修院的山长。”明白了雷老虎想要做啥，陈安心中一动，回道。
雷老虎一下子就将脸挪开了了。
“哪里不好呆，偏偏去做个劳什子山长？披了官皮味就不对了……”那嫌弃的样子，让陈安喉咙一堵，原本还想借机再提提给陈凤霜赎身的事情，却是说不下去了。
“让凤双丫头停了吧，再打下去就没了。以往悦音坊闹事的也不过打断手脚扔出去，莫坏了规矩。”雷老虎把目光转回朱元山身上，说道。
“凤霜姐在悦音坊的安全，雷帮主能保证吗？”陈安没有立刻起身，转而问道。
“呵，在西城，我雷老虎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雷老虎答非所问，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安这才起身上前，将陈凤霜从朱元山身边拖开。
“小安子你做啥，姐姐还没过完瘾呢！”陈凤霜犹自有些不情愿。
“这厮还未入品，禁不起你这么打，一下子打死不是便宜了他？”陈安劝道。
“也是，今晚的利息就收到这吧。”陈凤霜这才意犹未尽地摆摆手。
陈凤霜停了手，人群里就挣扎着跑出一个人来，正是之前被陈安一脚踹成重伤的中年武夫。
之前他被悦音坊的手下押着，看完了陈凤霜施暴的全程，如今陈凤霜停手，他连忙挣开束缚，踉跄着跑进屋，将一滩烂泥模样的朱元山扛到肩上，朝着门外挪去。
悦音坊的人也不阻止，任由其离去。
“雷帮主，今晚就到这吧，在下先告辞了。”陈安见状，朝着雷老虎说了声，就准备离开。
“小安子，你要走了？”陈凤霜似乎有些不舍。
“过几日再来看你。”陈安温声道。
“那你别忘了明日给我送些新曲子过来，姐姐答应了那些客人，若是食言，姐姐面上可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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