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吹曲辞之六一
柳宗元《吐谷浑》：铁马冰河中的盛唐气象与家国情怀
在唐代文学星河中，柳宗元的《吐谷浑》虽非其最负盛名之作，却以雄浑壮阔的战争叙事与深沉炽热的家国情怀，在边塞诗领域独树一帜。作为《唐铙歌鼓吹曲十二篇》中的第十首，这首诗既是对历史风云的生动再现，更是一位文人对国家命运的深情凝望。
吐谷浑盛强，背西海以夸。
岁侵扰我疆，退匿险且遐。
帝谓神武师，往征靖皇家。
烈烈旆其旗，熊虎杂龙蛇。
王旅千万人，衔枚默无哗。
束刃逾山徼，张翼纵漠沙。
一举刈膻腥，尸骸积如麻。
除恶务本根，况敢遗萌芽。
洋洋西海水，威命穷天涯。
系虏来王都，犒乐穷休嘉。
登高望还师，竟野如春华。
行者靡不归，亲戚讙要遮。
凯旋献清庙，万国思无邪。
一、历史烽烟中的创作动因
吐谷浑，这个崛起于西北的游牧政权，在唐初的历史舞台上扮演着复杂的角色。他们据守广袤的青海草原，凭借独特的地理优势，时而向唐王朝俯首称臣，时而又举兵侵扰边疆。这种时降时叛的状态，犹如悬在唐朝西北边境的一柄利剑，严重威胁着边疆的稳定与国家的统一。
柳宗元创作此诗，正值唐朝与吐谷浑矛盾激化之际。作为一位有着深厚家国情怀的文人，他以笔为剑，以诗为鼓，希望通过对这场战争的艺术再现，歌颂唐朝军队的英勇善战，彰显大唐王朝的赫赫国威。诗中既饱含对将士们的赞美之情，更寄托着对国家统一、边疆安宁的深切期盼，字里行间涌动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
二、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
诗歌开篇便如惊雷炸响："吐谷浑盛强，背西海以夸。岁侵扰我疆，退匿险且遐。"短短四句，便将吐谷浑的嚣张跋扈刻画得入木三分。他们倚仗强盛的武力，在西海边耀武扬威，每年都对唐朝边境进行侵扰，得手后便退入险峻遥远之地。这种挑衅行为，不仅严重威胁唐朝的边疆安全，更触动了柳宗元的爱国心弦，也为后续唐军的出征埋下了合理的伏笔。
随着"帝谓神武师，往征靖皇家"一声令下，唐军的威武之师正式登场。"烈烈旆其旗，熊虎杂龙蛇。王旅千万人，衔枚默无哗"，诗人以极具张力的笔触，描绘出唐军出征时的宏大场面。猎猎飘扬的军旗上，熊虎与龙蛇的图案交相辉映，尽显威严气势；千万将士衔枚疾进，悄无声息，既展现出严明的军纪，更透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与自信。
在对战争场面的描写中，柳宗元更是展现出非凡的艺术功力。"束刃逾山徼，张翼纵漠沙。一举刈膻腥，尸骸积如麻"，唐军将士们手持利刃，翻山越岭，如雄鹰展翅般在大漠中纵横驰骋。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对吐谷浑军队发起致命一击，瞬间将敌人击溃，战场上尸骸堆积如山。这组惊心动魄的画面，既凸显了唐军的英勇善战，也从侧面反映出战争的残酷与激烈。
三、雄浑豪迈的艺术境界
《吐谷浑》最令人称道的，莫过于其雄浑壮阔的艺术风格。柳宗元以如椽巨笔，将战争的宏大场面、唐军的威武英姿，以及胜利后的喜悦氛围，熔铸成一幅气势磅礴的历史画卷。诗中"烈烈旆其旗，熊虎杂龙蛇"的豪迈，"束刃逾山徼，张翼纵漠沙"的雄奇，无不彰显出盛唐诗歌特有的雄浑气象。这种雄浑不仅体现在意象的宏大、语言的豪迈上，更蕴含着诗人对国家强盛的自豪与对正义战争的坚定支持。
丰富而生动的意象运用，也是这首诗的一大亮点。诗人巧妙地将"熊虎龙蛇"等猛兽形象融入军旗的描绘中，既展现出唐军的威严气势，又暗含所向披靡的寓意；"尸骸积如麻"的惨烈意象，更是以白描手法直击人心，让读者直观感受到战争的残酷；而"竟野如春华"的优美比喻，则将凯旋时的喜悦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这些意象的交替运用，使诗歌既有金戈铁马的雄浑，又不失细腻动人的情感。
在结构安排上，诗歌严格遵循战争发展的时间顺序，从战争起因、唐军出征、激烈交战，到最终凯旋，层次分明，环环相扣。这种严谨的叙事结构，不仅使诗歌的情节发展自然流畅，更有助于诗人将深刻的思想内涵融入其中。通过对战争全过程的生动描绘，柳宗元既歌颂了唐朝军队的赫赫战功，也表达了对国家统一的坚定信念，以及对和平生活的美好向往。
四、跨越时空的精神回响
柳宗元的《吐谷浑》，不仅是对特定历史事件的艺术再现，更是一曲爱国主义的赞歌。诗中展现的盛唐气象、家国情怀，以及对和平的向往，至今仍能引发读者的强烈共鸣。在这首诗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千年前的那场战争，更是一个文人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怀，以及对正义、和平的不懈追求。这种精神内核，使《吐谷浑》超越了时代的局限，成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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