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的靴底刚触到遗迹青砖就被震得发麻，石壁上暗红纹路像血管般鼓动着。
御苍生突然拽着她闪身贴到断柱后，三支骨箭擦着发梢钉进地面，箭尾还缠绕着黑雾。
"来得倒是挺快。"鬼帮老大从残破的拱门转出来，脖子上七颗骷髅串成的项链叮当作响。
他身后二十几个恶鬼喽啰扛着带倒刺的锁链，链条缝隙里卡着半截没啃完的生魂手臂。
御苍生剑鞘横在谢燕腰前，自己却往前踏了半步。
这个细微动作让谢燕眼眶发酸，她摸到藏在袖口的判官笔——那是前些日子从黑市鬼商那里换来的残次品，笔尖还缺了两根狼毫。
"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不如跟爷回去当个暖床......"鬼帮老大话音未落，御苍生的剑光已削掉他三根手指。
断指落地化作黑烟，谢燕趁机甩出判官笔，朱砂溅在扑来的恶鬼脸上烧出焦糊味。
石壁突然渗出粘稠黑液，眨眼间凝成三丈高的巨人。
遗迹守护灵空洞的眼睛扫过众人，谢燕背包里的玉佩突然滚烫，烫得她锁骨发疼。
鬼帮老大趁机掷出骷髅项链，七颗骷髅张着利齿咬向守护灵咽喉。
"放肆。"守护灵抬手轻挥，骷髅项链轰然炸成磷火。
鬼帮老大被气浪掀翻撞在石壁上，整条右臂软绵绵垂下来。
谢燕突然注意到守护灵胸口有块凹陷，形状和她玉佩上的云纹分毫不差。
"谜面是黄泉九曲。"守护灵的声音震得砖缝里的骨灰簌簌掉落，"何处是生门？"
鬼帮喽啰们还在哀嚎，御苍生的剑尖已在地上画出星图。
谢燕盯着石壁血管似的纹路，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在酆都典当行翻到的那本《阴司河道考》。
当时典当行老板嫌她翻书太久，还泼了她半碗孟婆汤。
"第七弯的摆渡人灯笼！"谢燕声音发颤，"每月初七子时，摆渡船尾挂的引魂灯会照出暗礁下的生门。"
守护灵胸口凹陷突然泛起金光，谢燕的玉佩自动飞入其中。
御苍生反手刺穿偷袭的恶鬼，血珠溅到谢燕后颈时还是温热的。
鬼帮老大突然暴起，完好的左手攥着半截锁链刺向谢燕背心。
"小心！"御苍生旋身将她护在怀里，锁链穿透他左肩的瞬间，守护灵眼中射出两道金光。
鬼帮老大在光束中扭曲成团黑雾，惨叫声裹着几个喽啰一起被吸进地砖缝隙。
谢燕握着御苍生冰凉的手，看他伤口渗出银色的魂光。
守护灵胸口的玉佩缓缓浮出，连带飘出一枚刻着"酆"字的青铜钥匙。
钥匙悬在谢燕眼前三寸的位置，守护灵的身躯开始崩解成细沙，整个遗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接上文）
鬼帮老大捂着断臂踉跄后退，眼珠突然暴凸："给老子拆了这石头人！"二十几个恶鬼喽啰嘶吼着扑向守护灵，带倒刺的锁链缠住石像双腿。
谢燕瞥见御苍生肩头渗出的银色魂光，攥着判官笔的手掌沁出冷汗。
"冥顽不灵。"守护灵胸口的玉佩金芒暴涨，石砖缝隙里涌出墨色潮水。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恶鬼突然僵住，锁链上的生魂残肢疯狂扭动，反咬住主人脖颈。
惨叫声中，鬼帮喽啰们像被戳破的纸灯笼般瘪下去，黑雾顺着地砖纹路渗入守护灵脚下。
鬼帮老大扯断半截锁链掷向谢苍生，自己却转身扑向悬浮的青铜钥匙。
谢燕抓起地上散落的骨箭掷出，箭矢穿透他破烂的裤脚将他钉在石壁上。
守护灵抬手虚握，七颗骷髅残骸突然从鬼帮老大腰间飞出，在他头顶炸成绿色磷火。
"尔等罪孽已载入孽镜台。"守护灵的声音让石壁簌簌落灰，鬼帮老大左脸被磷火烧出白骨，抱着头蜷缩进墙角阴影。
御苍生剑尖挑起地上半截锁链，银光闪过，鬼帮老大仅剩的左手小指应声而落。
青铜钥匙落入谢燕掌心时泛起温热，钥匙柄端浮现出半透明的地图残影。
御苍生用剑鞘撑地起身，银色魂光在伤口处凝成霜花。
谢燕刚要伸手搀扶，遗迹穹顶突然落下碎石，守护灵的身躯已坍塌至腰部。
"往生门在东南巽位。"守护灵最后的声音混在崩塌声里，谢燕背包里的《阴司河道考》自动翻到折角页，泛黄纸页上浮现出银色星标。
御苍生扯下袖口布条缠住伤口，带着她冲向正在缩小的光门。
鬼帮老大嘶哑的诅咒从身后传来："老子记住你们魂光的味道了......"半块碎石砸在他脚边，湮灭在突然涌现的黑雾中。
谢燕回头的刹那，看见他残缺的手指正抓着地砖缝隙往外爬，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
两人冲出光门的瞬间，遗迹轰然沉入地底。
谢燕后背撞在潮湿的岩壁上，青铜钥匙在她掌心烫出红痕。
御苍生用剑刃挑开她颈后沾血的碎发，月光从头顶裂缝漏进来，照亮前方泛着幽蓝的湖面。
湖水安静得像块琉璃，几片枯叶浮在岸边却不下沉。
谢燕摸到钥匙柄端地图残影与湖心位置重合，御苍生的佩剑突然发出轻鸣。
远处传来细微的水波声，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湖底舒展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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