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善喜宫的太后终于迎来了她的结局。
被皇帝下令迁往行宫偏院，每日诵经为大楚祈福。
朝嬷嬷看着一下子弯了脊背的太后，内心嘘声一片。
早前她就劝过无数次，奈何太后总听不进去。
太后年少时和邺王有过一段，后来被家族送进宫，被当时的太后钦点为皇后。
那时候先帝和太后也算是相敬如宾了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秦淑妃进了宫。
太后本就对先帝无感，自然不会吃什么醋。
而先帝虽然宠爱秦淑妃，但太后从未有过什么错处，先帝也敬着她。
如此到了当今陛下即位后，秦淑妃在先帝逝世前就已经病逝。
作为嫡母，她自然是要被尊为太后。
只可惜，前几年还好好地，自从周婉如离世后，这太后就跟中了邪似的，到处和陛下对着干。
现在被陛下抓住了宫变的把柄，被遣送去行宫都算是陛下仁慈了！
不过魏国公府就没那么幸运，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曾经盛极一时的太后母家，就这么彻底落幕。
……
临近中秋，姜云烟开始在想要回江州的事。
和皇帝之间的牵扯，关于前世的事肯定是不能说，其他的她想听听外祖母他们的意思，
她纠结了很久，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个章程，便只能听听家里长辈的意思了。
这些天赵怀瑾恢复了三日一小朝，开始忙碌起来。
终于没有成天在姜云烟眼前晃了，她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半夏看她每日都在看书，都怕她眼睛看坏了。
但是也晓得这别院无聊，陛下倒是没有说要拘着不让她出门。
半夏也提过好几次，问她要不要坐马车出去逛逛，但是姜云烟都兴致缺缺。
这天还未彻底凉下来，白天有些闷热，她都懒得动。
半夏便只能偶尔想些乐子逗她开心。
这日已经是农历十三。
姜云烟看着几个小丫鬟搬进来的东西，凑过去看了看，“这都是什么？”
她看出来应该是要做什么吃食。
“做月饼呢，姑娘也来做几个吧，奴婢给您做京城的鲜肉月饼，忍冬说她会做甜口的。”
忍冬在一旁笑着：“前几日和半夏聊着江州和京城的月饼不一样呢，我们都想尝尝。”
忍冬说着便开始挽袖子：“说起来，奴婢这做月饼的手艺还是跟齐嬷嬷学的。”
两个丫鬟都很有兴致，姜云烟也被带动起来，帮着在旁边捏几个。
江州甜口的月饼里，什么都能放，她最喜欢的是放了豆沙和莲蓉的，便做了几个。
边做边道：“莹姐姐肯定到家了，不知道现在还生不生我气。”
按照方流莹的性子，她当时留了一封信便上了岸，都没亲口和方流莹说，她知道表姐肯定会生气的。
以及表姐回去后怎么和舅舅他们交代，这些她虽然都在心里和方流莹说了一点大概，但是也怕他们会担心。
半夏安慰她：“姑娘放心吧，方姑娘性子大方，不会真跟您生气，您不是过些天要回江州么，到时多送些手信回去就行了。”
姜云烟点头，心里却叹气，恐怕没那么容易呢。
舅母之前就很反对自己入宫，还因此不惜冒着被皇帝降罪的风险去抗旨。
现在若是知道了她又和皇帝扯上关系，还为此从船上下来，恐怕要气死。
她其实挺担心谢芸对她失望。
大概是她胆小懦弱，又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长处，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长辈，总怕自己入不了对方的眼。
在内心的忐忑中，她跟着半夏她们做好了月饼。
等月饼烤好后，分了一些给下面的丫鬟和侍卫们，剩下的她留了几块让忍冬放好。
她虽然没说，但是忍冬知道她的小心思，只笑笑不说话。
到了晚间，姜云烟已经熟睡了过去。
晚上天气渐凉，她早早便入睡了。
夜色朦胧中，她感觉脸上被什么碰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她翻了个身朝里面继续睡去。
但很快又察觉不对，刚刚好像有人在床边。
她又将身子转回去，就对上正打算起身离开的赵怀瑾。
“陛下，您怎么……”
她不明白赵怀瑾怎么那么喜欢半夜去人屋里。
前世的时候经常这样，她后来病了的那段日子，原以为他从未去看过她，后来才知道他是半夜经常去了她寝殿。
前两年在江州也一样，大半夜地翻她窗。
如今又是这样大半夜突然来。
看她醒了，赵怀瑾伸手把她原本要起身的动作按了回去。
“继续睡吧。”
他两天没看到她了，实在想得紧，哪怕趁着夜色从宫里离开，也想看看她。
“半夏说你给我留了自己做的月饼么？”
姜云烟：！！！
她可没有说过那是给他留的，半夏这丫鬟怎么跟从前一样，就喜欢揣摩她心思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把头转到一侧，“才没有，那是我吃不下了才放到一边的。”
赵怀瑾看她口是心非的模样，也不拆穿她，“行吧，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确实是饿了，姜姑娘能赏我一块么？”
这话说得姜云烟脸都泛了红，想着幸好屋子里没点灯，只有窗外的月色照进来。
“您是陛下，您想吃什么就吃，何必问我。”
赵怀瑾笑着起身朝桌边走去。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顺手拿了碟子上的一块月饼。
他吃相优雅，不急不慢地，借着月色，姜云烟也看不出他这是喜不喜欢。
反正她自己吃着是不错的，但是皇帝嘛，在宫里什么没吃过呢。
她掀了被子下床，想看个究竟。
倘若他脸上有一丝嫌弃或者觉得不好吃，那她以后都不会再给他留任何东西了。
就像荷包一样，就算她原谅他，这辈子也决不会再绣一次。
赵怀瑾看她下了床，鞋都没穿就踩在地上走过来。
这里不比宫里，没有铺上地毯，如今天气凉了，这砖可透着寒凉。
她还未走近，他就过去直接将她抱起来，再回到桌边坐下。
姜云烟一手抵在他胸前，防备地看着他。
赵怀瑾重新倒了杯温水，给她喂了几口：“不对你做什么，还未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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