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气流轻微颠簸，舷窗外云层翻涌如苍白的海浪。
林染下意识地攥紧了毛毯，耳畔还残留着螺旋桨的轰鸣声，满脸的不敢置信。
裴允垂眸搅动手里的咖啡，银匙碰触骨瓷杯壁发出清脆声响，轻笑了一声，“这么惊讶干什么？你真当我那个侄子是个怂货软蛋？”
“他只是蠢了些而已，该有的心狠手辣完全都是学的老爷子，那个老东西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求仁得仁。”
林染抿了抿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裴允握住她的手，“还记得之前你为裴颂廷设计的那场热搜吗？”
热搜？
她自然记得。
那时的网民在网上齐刷‘死刑’。
她可是给裴颂廷造了好大的势。
只是，后来裴老爷子突然去世，裴颂廷顺势接下他所有的财产，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裴允忽地勾了勾唇，“裴颂廷那时身边没有一个律师肯接他的官司，他走投无路就去求了老爷子，可老爷子那时只当他是个弃子，非但不帮，还好一番的落井下石。”
“裴颂廷得知真相，一时气怒交加就翻墙进了裴家老宅，狠心将老头子推下了楼梯……”
裴允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我这边还有视频。”
林染满脸的惊讶。
“已经交给警方了。”他倾身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要不要看？”
林染的耳朵立马浮上了几丝红晕，但是又实在抵不住好奇，“嗯。”
裴允的眼底浮起笑意，这才将其中一只蓝牙耳机扭身给她戴上。
林染只觉得耳朵碰到他微凉的指尖，虽然只是轻轻地擦过，却还是让她的呼吸乱了一拍。
裴允翻出视频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裴颂廷躲在暗处，一脚将裴老爷子踢下了楼，老人踉跄着滚下旋转楼梯。
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染着血色。
“药……药……”
裴老爷子一脸痛苦地捂着心脏。
老管家想要上前时，却被裴颂延一把抓住，并拿他的孙女威胁。
“老爷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一路走好啊，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去把监控删了……”
“一会儿打急救电话，就说老爷子心脏病发失足摔下楼梯……”
视频戛然而止，屏幕熄灭，正好映出林染那张震惊的脸。
原来竟然是这样！
过了好大一会儿，林染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监控视频是怎么回事？裴颂廷不是让老管家删了吗？”
裴允瞧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不行，伸手想要揪她的脸，却被她抬手挡开。
裴元倒是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握住了她的手，“你觉得呢？”
林染想要抽回手，却被他反扣住十指。
机舱顶灯在他眼底投下细碎金光，恍若幽潭泛起涟漪。
她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索性不再看他，只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突然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劈下。
她猛地扭头看向裴允，“老管家他不会……他是你的人？”
裴允微勾着唇，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旁，“宝贝真聪明。”
林染的耳尖瞬间滚烫，刚要挣扎，裴允却顺势将她圈在座椅里，咖啡的醇香混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气，让人怦然心动。
“裴允！”林染抵住他的肩膀，有些慌乱地四下张望。
这会儿的乘客都在闭目养神，倒是没有人留意到两人的暧昧互动。
男人忽然轻笑，“怕什么？”
林染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跟这个最近学得没皮没脸的人讨论关于‘要不要脸’的问题。
可裴允显然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还在‘得寸进尺’，“宝贝儿，咱们什么时候去复婚啊？聘礼我都准备好了……”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林染索性扭过头去，没再搭理他。
可是，当闭上眼睛，没了视觉后，触觉和嗅觉就像是被无限放大一样，她能感受到男人似是在慢慢靠近……
仿若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甚至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心跳声。
最终还是到底还是林染败下阵来，一睁开眼，果然看见裴允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一声低笑，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机舱里显得格外的撩人。
手被握住。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引得她瑟缩。
“那我哄你睡？”
“……”
林染不由得气结，“裴允！”
“宝贝，我想跟你睡觉。”
“！！！”
林染简直要被这男人的不要脸震惊了，一时间，从脸颊到脖颈红了一大片。
“裴允，你能要点儿脸吗？”她咬牙切齿道。
裴允吊儿郎当，“要脸没老婆，不要脸有老婆！”
“不要脸才没老婆！”
裴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倏地笑了一下，“宝贝，我刚才是说要跟你在飞机上一起睡，你想哪儿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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