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哥哥福大命大，无论是大伯还是姑妈，甚至我妈派出去的人，都没能找到他。”
“后来还是爷爷出手将他送到了国外，暂时安置。”
“我和哥哥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国外。”
“明月姐，或许你会奇怪怎么那么巧？国外那么大，我们怎么就会碰上呢？因为啊，这是爷爷的特意安排。”
“我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见惯了争名夺利的各种手段，可是，我却很厌恶这一切。”
“也许爷爷看出来了，他知道我对那些名利毫无争夺之心，对富贵荣华也没有执着之意，我渴望更多的是家人的爱与关心。”
“可是，在那个家里，爸妈只会骂我没出息，大伯和姑妈明里暗里都在拿他们的孩子和我做比较，然后又少不得一番冷嘲热讽，接着我便继续挨爸妈的骂。”
“那时，爷爷对大伯的所作所为已经寒了心，他只期望哥哥有朝一日能收回整个穆氏，可那必然是一条很难的路，爷爷希望我能帮帮他。”
“我第一次去见哥哥，打的是游学的名义，我把爷爷整理的文件交给他，他看了一遍，就冷冷的跟我说，让我以后不许再插手这些事，安心读书就好。”
“他的冷和我家里人的热完全不同，但我却能轻易分辨出善与恶。”
“我很乐意当他和爷爷之间的枢纽，因为我也盼着他赢，盼着穆家彻底结束这永无休止的纷争。”
“可惜，爷爷没能陪他走到最后，他回国时，爷爷已经去世了。我知道，整个穆家，除了我，再也没人能帮他。”
“可是，在最最艰难的那两年，他却将我保护起来，丝毫不让我插手。他怕一旦失败会连累我，他要把我摘出来，不给大伯任何伤害我的机会。”
“他的想法，我知道，我都知道。”
穆青然双肩颤抖，有些泣不成声。
舒明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柔声劝道:“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也是无心勾出人家的眼泪，现在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穆青然擦擦眼泪，也有些尴尬，“明月姐，你别介意，我这人，就是个爱哭包。”
舒明月拍拍她的肩膀:“我不介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是很正常吗？情绪这玩意儿可不好憋在心里头。”
穆青然擦干净脸，朝她露出个清浅的笑来:
“明月姐，你要选就选我哥吧！我相信你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哥哥认定的人，必然就是一辈子，他肯定会爱你一辈子的。”
舒明月:“……”
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她这儿来了？
穆青然见她不语，有些着急:“明月姐，我没骗你，你离开的这五年，我哥无时无刻不在找你，他既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身体都要累垮了！”
“还因为太想你得了一种头痛症，疼起来简直要人命，连哥哥这样能忍的人，都会疼晕过去，可见有多厉害！这个病，杜医生也知道，你不信可以问问她。”
“所以，我哥真的不能没有你啊，明月姐！”
舒明月一怔，忽而想起之前杜年年打趣她的话:“你这女人只管杀人不管埋是吧？人家孩子爸想你想的头痛欲裂，简直生不如死了，你却还躲着逍遥。”
她本以为就是打趣而已，甚至都没多问一句。
如今想来，说的应该就是穆青离。
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穆青离真要拿自己的一辈子跟她死磕到底？
即使她一辈子选择不结婚也没关系？
那他图个什么呢？
莫非她也是他命中注定的劫？
舒明月默然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穆青然满脸诚挚的望着她，似乎就在等她的一句话。
她只好感叹一句:“青然，都说爱情讲的是两情相悦，不能只由一方付出，你哥若一味付出，我也挺大压力的，毕竟我还没找到两情相悦的感觉，跟他之间自然也称不上是爱情。”
穆青然听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摇手道:“明月姐，你千万不要有压力，这些事都是我非要讲给你听的，哥哥他丝毫不知情。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嘴上不会讲什么，只会背后默默去做，他定然不想让你有压力。明月姐，你今天只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是我太心急了。”
“你也太小心翼翼了，”舒明月好笑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姑娘，放轻松，我和你哥在不在一起，和你今天说的话基本没啥关系。”
“这事儿不还讲究个缘分吗？且走且看呗，反正没到躺板板、埋山山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好说啊。”
恰好，此时舒林颂迈着小腿走过来，闻言问道:“妈妈，什么是躺板板埋山山啊？”
“就是死……”
舒明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穆青然拉住了，“明月姐，这话不吉利，快‘呸’出去。”
舒明月笑道:“生死不是人之常事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着穆青然认真的表情，她又摇摇头:“好吧，那我换个解释，就是人羽化登仙，百年之后躺在木板上，埋进山头里。”
见穆青然还是不大乐意她说这些，她招招团子，“快让姑姑夹雪球，她可偷懒好一会儿了。”
…
看姑侄两个一时又玩开了，舒明月搓搓手转身回了屋子。
穆青离正坐在沙发上敲键盘，见她进来，起身到浴室拿了条热毛巾敷在她手上。
“玩了那么久，小心冻着。”
舒明月任他敷着毛巾，抬眸看他一眼，却见他嘴巴上的痂已经掉了，只留下一点清浅痕迹。
她随口问道:“你在忙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回她。
舒明月又问:“你每天这么忙，不会累的头疼眼疼胃疼吗？身体这般耐摧残？”
其实，她就想知道，他会不会说出他头疼的毛病。
或者，潜意识里，她希望他说出来。
穆青离望着她，眼里有几分疑惑，过了两秒，他问道:
“也没多忙，你想去哪里玩？我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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