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林婉婉背着背篓，敲响了一家的院门。
这就是个小平房，院里种着棵槐花树。
上一世，三月春结一树雪白的槐花，钱婆子还送给过林婉婉一篮子拿回去蒸着吃。
“砰砰砰”，里头没回话。
林婉婉有些心急，在院门外张望，生怕被别人瞧见。
钱婆子睡了个午觉，人还赖在床上没起。
她脚下堆满两个大红箱子，里面全是晚上要交易的货。
最近查得严，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去黑市。
孙子总是烦她要拿钱，前段时间吹了冷风得了感冒，病拖到现在还没完全治好。
此时见门外的人纠缠不休，她骂骂咧咧地从房间走出来。
“敲什么敲，要死啦，有什么事明天再来，我头疼，今天别来找我。”
林婉婉一听立马慌了，明天大伙都放假，去黑市买卖可能会撞到熟人，她特意挑了这个时候过来。
“钱奶奶，我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路过来，你就让我进去吧。”
钱婆子听到这细细软软的声音，心里头打了个转，快步去开门，没想到是个打扮漂亮的村姑。
她瞧见对方的背篓，心下有了打算。
“来卖货的？你快进来，没有瞧见你吧。”
林婉婉赶紧回话，“没有，我偷偷过来的，这一路上没人注意到我。”
"那就好。"
钱婆子长了个心眼，试探道。
“谁让你找我的？”
林婉婉利索地回，“我在张大嫂子那里买过鸡蛋，问她有没有人收山货，她就让我来这了。”
“她说你这边收的价格最高，让我哪都别去，有好东西，先送到你这边来看一看。”
钱婆子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对林婉婉的态度也热情了几分。
“那是，我可不像南坊街那些街溜子，只喜欢做一次性的生意。”
“我图得是细水长流，给你们这些村民的价格也更实在。只有大家挣钱，下次才会再来。”
林婉婉对她的人品还是信得过，连忙将背篓里的人参取出一根。
钱婆子还以为她只是过来卖点核桃、野味，没想到她竟然能拿出这种好东西。
她双手有些颤抖，心里涌出了一团喜气，但面上却平静如常，仔细观察人参的品相。
“这不错，你有多少？”
林婉婉见她还在装冷静，伸出5根手指。
钱婆子急不可耐地扒开她盖在上面的布条，双眼泛着激动的光芒。
“哟，这不少了。这样吧，我给你40块钱一斤全收了。”
她自认为别人给不出这个价，然而她话音刚落，林婉婉却将背篓夺了去，把扯开的红布重新盖好。
她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识货的，没想到才给我这么点钱，算了，我还是去找其他人卖。”
钱婆子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厉害的村姑，本来就病着，胸膛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了头。
不过她体谅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好声好气地解释。
“我这个价不少了，而且我又不是头一回收人参，怎么算不识货？”
林婉婉自然明白这道理，但她以前最会讲价，自然要装出一副不满的神色。
“这品相能和你以前卖过的比吗？要我看，60块一斤才差不多。”
“60？”
钱婆子呆愣在原地。
她还是头一回见人这样狮子大开口。
她知道讲价正常，便憋着口气，挥了挥手，同样伸出五根手指。
林婉婉眼前一亮，这是要50块一斤收吗？
如果是这个价，她就能赚100块。
要是有这100块钱，那她和顾宗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然而钱婆子却开口道：“再给你每斤加5块钱，45块一斤，这价格我已经是冲到顶了。”
林婉婉期待落空，撇嘴道。
“什么顶不顶的，50还差不多，你不是想让我以后跟你多做生意吗？你给我50一斤，我也不到别处问了，直接在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婆子没料到她如此强硬，眉心蹙成一团，心里有了股不好的预兆。
这村姑的态度和语气实在强硬。
和她做买卖的那些人，要么和和气气，要么偷偷摸摸不敢让人知道，要么自己压压价就直接把东西给她了。
怎么今天就遇到了个反客为主的卖家。
钱婆子露出为难的神色。
“50我收回来，别说赚钱了，亏钱都说不定。你去其他地方问问就知道，我给价是黑市里最良心的。”
林婉婉嗤了声，不耐烦道。
“50给不了，49总行吧。”
钱婆子被气笑了，一双眼睛锐利得比刀子还尖，她也不再客气，直接把话摊在明面上讲。
“我一分都加不上去了，这人参虽然好，可它市场价摆在这，我总不可能亏本。”
“我也不想和你继续争，这东西，你能卖就卖，如果不卖，你拿着东西赶紧走。”
林婉婉瞧着她这副态度，倍感意外。
上一世，钱婆子和她关系很好，每次见面都拿她当亲闺女似的对待，怎么今天摆出这副死样子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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