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个想吃的，回去我再点，今晚不做饭了。”
看出她心情一般，阿景接过手机，乖巧点点头。
自从体检报告出来，许辞音已经告别高频率点外卖一年多了，除了偶尔喝几次奶茶，要不就是实在不想做饭，今天是后者。
外卖软件花花绿绿，琳琅满目，阿景忙乎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看着屏幕上各种吃的，他偷偷咽了下口水。
这一个多月，他每天早上都会带着音音做的饭出门，开始是借用居委办公室的冰箱和微波炉，现在陈五转正了，他就能把饭盒光明正大存在保安室里了。
这几天中午，陈五每天都会掐着阿景过去的点，把饭盒提前从冰箱里取出来， 微波炉高火四分钟，等他到了就能吃上热乎饭。
除了每天都会被陈五抢两筷子菜，阿景觉得这里挺好的，保安室有空调，他和陈五待在里面吃午饭，顺便盯着大门监控。
门外每天都有穿着黄色蓝色衣服的人等着，行色匆匆的，一只手提着或大或小的袋子，另一只手时不时焦急地划拉两下手机。
阿景很好奇，咽下嘴里的饭后，他扭头问陈五。
“他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都站在外面。”
陈五把泡沫饭盒里的菜汤倒进米饭里，拿起筷子掺和两下，头也不抬：
“送外卖的。”
“什么是外卖？”阿景更好奇了。
“唔......你在手机上点饭店的菜，不用出门，他们就能给你送到家门口。”
阿景往窗子外看了一眼，确实，他们手上拎着的看起来都是饭菜。
“那......送外卖赚钱吗？”
他很在乎这个问题，眼神恳切地看向陈五。
陈五扒拉一口菜汤拌饭，含糊不清道：
“肯定啊，要是不赚钱，谁会干这个？”
说罢，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嘴。
“我有个小弟......咳咳朋友，现在在送外卖，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呢，就是累点，一直在路上跑来跑去也不安全。”
听到一万多，阿景眼睛亮了亮，一万块，那得是多少钱啊......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陈五嗤笑一声。
“咋？听到一万块就这副表情。”
听出他话里的嘲笑之意，阿景反驳道：
“一万块，一万块很多的好不好！”
陈五撇撇嘴，指了指身后的小区。
“一万块，也就买这小区半个平方。”
阿景震惊地瞪大眼睛，第一时间想到了许辞音。
“那音音好厉害，她有一个大房子，不对，是两个。”
小区大门外，有辆陌生车被挡在地库闸机前，一直没有保安过去处理。
陈五扫了眼监控匆忙放下手里的饭盒，拄着双拐往外挪，阿景拎着登记册跟在他身后。
地库外也有成堆的外卖员在等着，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好几份餐，路过的时候，阿景羡慕地看了他们一眼。
登记完外来车辆，他依旧跟在陈五身后，思索一会，犹豫着问道：
“你说，他们要傻子吗？”
外面实在是热，陈五推开保安室的门，进去就摸起杯子喝水，猛灌了两口后，他侧过头问阿景。
“谁们？”
“送外卖的。”
阿景扯了扯手指，回答的时候有些扭捏，送外卖能赚钱，他要是有钱就好了。
陈五沉思一会，不确定回答道：
“应该不要吧，你会用他们那个软件吗？”
阿景摇摇头。
“你有电动车吗？”
阿景又摇摇头。
“你认识路吗？”
阿景不说话了，把饭盒里最后一口牛肉吃掉，他耷拉着脑袋，找陈五借了洗洁精，一个人闷在水池边刷饭盒。
陈五也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利落地把一次性筷子往饭盒里一插，拿塑料袋一兜，打个结，抬手朝垃圾桶一扔，扔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干啥，又耷拉着个脸。”
陈五正擦桌子呢，见阿景捧着刷好的饭盒回来，表情带着丧气，就随口问了句。
阿景把饭盒收回音音准备的袋子里，沉默了一会，惆怅回答道：
“我太笨了。”
陈五愣了愣，把抹布一叠，嗐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断腿，半安慰半自嘲道：
“没事，他们肯定也不要瘸子。”
“可是我想赚钱。”
陈五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话说的，谁不想赚钱啊，那钱要是是想赚就能赚到的，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他犹豫的时候，阿景先泄了气。
“可我没有时间，我还要给音音看着装修呢。”
陈五有点不理解。
“你现在，有饭吃有地方住，也没什么要吃药的病，这么急着赚钱做什么？”
“我......我想赚钱给音音。”
陈五不说话了，在他眼里，这两人都挺奇怪的，想想阿景是个傻子，他也没法说什么，只好委婉提醒一句。
“那个......怎么说呢，在我们那吧，赚了钱都是交给媳妇的。”
防止他再问出什么傻得冒泡的问题，陈五刻意强调。
“媳妇就是老婆，不过得是领了结婚证那种，你们这样的......可不算。”
......
“想什么呢，快选呀，要不然等一会到了家，洗完澡都不一定能吃得上饭。”
见阿景捧着手机发起呆来，许辞音很诧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阿景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情绪有点低落，还总是莫名其妙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就傻，别是刚才摔一跤摔得更傻了吧。
“音音，你想吃什么？”
看着满屏的吃的，阿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点，他看哪个都觉得好吃。
晚高峰，路上有些拥挤，许辞音握着方向盘，有些费劲地在车群中穿梭，生怕哪里刮蹭到一点。
前些天买家具又狠狠花了一笔，她的钱包可顶不住再赔一笔修车费了。
“你慢慢选着，选不出来就回去再说，冰箱里应该还有点吃的。”
阿景点头，继续划拉手机，突然，屏幕顶层弹出一条消息。
【数据组-张闻】：到家了吗？
【数据组-张闻】：下班的时候在车位看到你的车了，保养得真好，正好周末逢洲这边有个同好交流会，是几家车险公司组织的，结束之后会送点洗车卡加油卡之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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