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真低着头,尴尬的扣着指甲,她觉得现在应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宋沉野这人更是惯来话少,指望他先开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因为太过安静,墙壁上,挂钟指针转动的嗒嗒声被无限放大,催促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牢牢裹挟着时真,直让她喘不上气来。
终于,她忍不住抬眸偷瞄了宋沉野一眼,不曾想他也正在看她。
宋沉野这人……怎么说呢?
好看是真好看,但看多了,又总觉得他有种说不上的阴沉。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黑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被他直勾勾盯着,直叫人心里发毛。
时真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逼着自己打破了平静:“那个……我还没来得及当面和你说呢……谢谢你帮我。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宋沉野抱着胳膊,靠向椅背,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弧度。
时真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信,又偷瞄了他一眼,努力挤出了一个心虚的微笑:“我知道这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但你信我,我不是欠债不还的人,就算要还一辈子,我也一定会还的,真的!”
她语气真诚,宋沉野却像听了句玩笑似的,轻笑出声:“一辈子?那要是一辈子还不完呢?”
时真被他问住了,真诚变成心虚,眉宇间又笼罩上了一层愁容,就连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会想办法的……”
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宋沉野不知道,但瞧着她这副快哭了的表情,他知道不能再逗她了。
餐厅里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陈叔端着两碗鸡汤,从厨房出来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的可怕。
他放下碗,满是担忧地看了看愁容满面的时真,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宋沉野,默默叹了口气。
有些事,有些话,他一个外人已经不适合再多说,多做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喝完鸡汤,时真的行李也被宋沉野叫来的车运走了。
他们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陈叔撑着伞,一路把他们送到车前。
时真小声啜泣着不舍的和陈叔道了别,然后从他的伞下,坐进了宋沉野的车里。
她前脚刚上车,后脚陈叔就关上车门,将宋沉野拦在了车外。
隔着车窗,时真听不清陈叔对宋沉野说了什么,但见宋沉野临上车,颇为郑重的冲陈叔点了头,她大概了然,陈叔还是不放心她。
车开了,时真想降下车窗再朝陈叔挥挥手,可车窗降不下,雨雾更模糊了玻璃。
父亲不在了,家也没了,就连她最喜欢的山茶花,也到了凋零的季节……
巨大的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却又偏偏无能为力。
她靠着椅背,低着头,抠着手,无声的掉了眼泪。
宋沉野看着她,没多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时真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块话梅糖。
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
一瞬,她心里那股好不容易快要压下去的委屈,突然再次涌起,眼泪彻底决堤,她抬头看向宋沉野,哭的一塌糊涂,直让宋沉野心慌。
他还是第一次见时真哭。
原来张牙舞爪的小讨厌鬼,哭起来也凶巴巴的。
他把糖放在了她抱着的书包上,躲避似的转头望向了窗外。
他可不会哄人,尤其是像时真这种浑身是刺的小鬼。
……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座老旧小区门前。
小区的平均房屋高度为七层楼,目测房龄至少二十年。
时真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环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沉野虽然帮她家还了很多债,但也不至于穷到要搬来这种地方住吧?
她甚至怀疑宋沉野是在故意整她。
时真不确定的回头问道:“我们来这儿干嘛?”
宋沉野平静的和她对视:“我住这儿。”
“你赚了那么多钱,就住在这儿?”
她的反应在宋沉野的意料之中。
“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房子,我住在这儿有什么问题?你要嫌破不想住,可以另谋去路,我不拦你。”
“那你妈呢?她也住在这儿?”
时真有些不敢想,像她前继母那样对生活品质有极高追求的人能栖居在这儿……
宋沉野有些烦了,他解开安全带,调整了一下袖口,语气也又冷了几分:“她住在哪儿,和你有关系?”
时真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耐,很有眼色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没再多问。
关于宋沉野的过往,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父母结婚早,他出生后没多久,他父亲就去世了。
他母亲年轻,不甘现状,在他三四岁时,把他留在了江城的外婆家,然后去深城和朋友一起合伙做服装生意。
一直到他十六岁那年,他母亲再婚,才把他接回身边。
再后来,他跟着母亲在时家生活了四年,四年后,他出国留学,他母亲也在离婚后,离开了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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