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瞳溯源望去，见锅底破洞通往片星海，有巨人正在啃食银河——那赫然是初代神灵饕餮的本相。
"饮汤见真。"苏九残魂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常羲的月华之力。
辰申子反手舀起半碗残汤饮尽，瞳孔瞬间映出万古长夜：女娲捏土造人时，每具泥胎心口都嵌着补天石碎屑，而最初那块五彩石内核，裹着半枚青铜傩面。
忘川河底传来锁链崩断声，十二杆都天神煞旗破水而出。
辰申子踏着旗面跃向地狱深处，金瞳看穿旗上祖巫图腾皆是活物——帝江羽翅滴着弱水，烛九阴独目嵌着颗陨落星辰。
"开！"神针捅穿第十五层地狱的刀山，岩浆中浮出柄青铜斧。斧柄缠着刑天的肠子，刃口缺角处残留着共工血迹。
辰申子握斧的刹那，地府天空裂开混沌缝隙，无数触须状的古神肢体探入轮回。
阴天子终于现出真身，竟是东岳大帝的腐尸拼接罗酆六鬼。
他手中生死簿突然活过来，书页化作利齿咬向辰申子脖颈："把你的名字还来！"
盘古斧迸发开天浊气，劈碎的书页中飞出三百石猴真灵。
辰申子金瞳暴涨，在真灵洪流里望见惊人真相——每代石猴陨落时，都有缕魂魄被吸入青铜傩面，而那傩面正在初代石猴颅骨上缓缓生长。
十八层地狱同时崩塌，露出下方沸腾的归墟之眼。
苏九残魂突然凝成实体，掌心月华照出归墟深处的青铜巨门。
门缝溢出的混沌气凝成大字："大罗天劫启于石心。"
辰申子斧劈巨门的瞬间，金瞳窥见门后景象：鸿蒙紫气中悬浮着九具青铜棺，棺内躺着历代石猴的尸身，每具心口都插着半截定海神针。
最末那具空棺的铭文，正与他手中神针的裂痕完美契合。
混沌海的罡风撕扯着石躯，辰申子踩着青铜棺椁逆流而上。
金瞳被鸿蒙紫气灼得淌出血泪，仍窥见九棺排列的阵型暗合龙汉初劫时的星图。
苏九残魂化作月轮悬在头顶，清辉照透第三口棺椁——那里面躺着的第四代石猴，左掌缺了三指，断口处插着半截打神鞭。
"原来是你盗了封神法器。"辰申子斧劈棺盖，尸身突然睁眼，掌心鞭影直取天灵。
他偏头避过杀招，金瞳穿透鞭身望见昆仑山虚影：姜子牙正将打神鞭浸入石猴血池，池底沉着十二枚祖巫牙齿。
四代石猴尸身炸成血雾，凝成个戴傩面的道人："第九子，你可知这青铜棺椁……"
话未说完，盘古斧已劈碎幻象。
斧刃迸发的浊气中，辰申子望见初代神灵宴饮场景——他们分食的并非蟠桃，而是捏着补天石碎片的娲皇子嗣。
苏九月轮突然坠入混沌海，辰申子踏浪追去。
浊浪分开处现出座青铜祭坛，坛上跪着个剜去双目的石猴，其手中鱼竿正垂钓着银河。金瞳刺痛，辰申子认出那鱼线竟是自己的石心血凝成。
"愿者上钩。"盲猴忽然开口，空荡的眼窝里游出两条阴阳鱼。
辰申子斧劈鱼篓，篓中跌出块龟甲，上面用殄文刻着：盘古化道时，留目为日月，藏瞳于石心。
混沌海突然沸腾，九棺围绕辰申子结成灭世阵。
他金瞳倒转，见每具棺椁都映出自己陨落的画面：被炼成南天门的匾额、化作量劫引信、甚至成为傩面神灵的傀儡。
苏九月华穿透阵眼，照出棺底暗藏的生门——正是自己石心的裂痕所在。
"破！"盘古斧捅穿阵枢，九棺同时喷发鸿蒙紫气。
辰申子石躯寸寸崩裂，却在碎屑中窥见初代真相：所谓开天斧，不过是盘古斩灭自我的刑具，那溅出的三千魔神血，才是真正孕育万灵的母胎。
傩面神灵的叹息自混沌深处传来："何必执着？"辰申子捏碎最后半块石心，任盘古精血染红斧刃："我这一棒，要叫诸天神佛烟消，混沌重归太初！"
斧光劈开鸿蒙时，他看见洪荒重演的景象：没有补天石，没有封神榜，只有初代人族举着火把，在星空下刻着属于凡人的河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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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密室中冰雾缭绕，三十六盏玄冰灯在穹顶结成星图。
辰申子被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后背抵在北冥寒玉床的雕纹上，冰凉触感透过单薄的外门弟子服渗入骨髓。
辰申子被强大的寒气死死压制。
"师姐这是何意？"他望着步步逼近的清韵雪，喉结艰难地滚动。
对方月白法衣上的霜花纹路泛着幽蓝光泽，那是天霜阁真传弟子才有的流光锦。
清韵雪指尖掠过他襟口，玄冰真气瞬间冻裂衣带："你可知自己身负纯阳玄脉？"
玉指按在他心口，冰晶顺着经络蔓延，"三日前你替膳堂运送灵谷时，本座的窥天镜竟映不出你的命盘。"
辰申子刚要开口，整个人突然被按倒在寒玉床上。
清韵雪发间冰晶步摇叮咚作响，冷香随着垂落的青丝拂过他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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