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查出来的，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常立明不清楚。
但他十分清楚，对方已经捏出了他的命脉。
当永兴建筑出现在他耳中的时候，常立明就已经清楚了一件事，他如果不同意的话，那这件事情肯定会捅到纪委系统！
捅到纪委系统的后果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同意和不同意两个选项，他还能选吗？
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李先锋同样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要么不同意，那后果就是监狱待着，要么同意，得罪张馨。
这件事情尴尬的地方在哪里呢。
唐修做为常务副市长，有权参加人大会议，但他只是列席会议，履行说明义务，没有表决权。
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列席会议，游说代表、回应质询等方式推动政策落地，凸显其“非表决参与者但关键影响者”的双重属性。
非常委会组成人员没有无表决权！
“各位都是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唐修突然起身，阴影笼罩茶席：“明天表决时，你们手里攥着的可是法定表决权。”
他抽出一叠照片甩在茶盘上，胡为侄子仓库的浓烟、李先锋连襟的强拆现场、郭耀之子搂着情妇清点现金。
“但要是这些照片出现在省纪委‘营商环境专项整治’材料里……各位的‘表决权’还能留到明天吗？”
唐修的目光瞬间就冰冷了起来，这几个人肯定是要收拾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动他们。
明天的人大会议上，需要他们。
常立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之中浮现出寒光，语气冷冰冰的开口：“唐市长，您是不是忘了？常委会表决需要过半数赞成。”
唐修笑眯眯的开口：“所以我才请三位过来喝茶，我也知道三位的手底下肯定握着不少票数的，我也知道张馨早就和你们谈过了。”
“所以呢，重要吗？”
唐修起身，点燃了一支烟，神色笼罩在烟雾之中，嗤笑一声：“我也相信，在前途和自由之间，诸位也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对吧？”
几人都沉默了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们虽然答应了张馨，可是在利益和不坐牢之间，他们肯定是选择后者啊！
这种事情还用想吗？
钱这种东西，他们已经够多了。
现在还没有享受呢，他们可不想进去，进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胡为突然抓起茶壶斟满四杯：“这茶越喝越清醒，发展计划...总得有人负重前行嘛！”
常立明仰头饮尽，喉结滚动，像吞咽毒药：“议程表今晚调整，发展计划排进‘特别审议’环节，不设辩论流程。”
其他几个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对方拿捏着他们的命脉，他们也不敢不从。
唐修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眼神幽幽的看着灵武市上空的厚厚白灰色云层。
这是各种排放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标志。
在灵武市任职这么久，他几乎没有见过太阳，在印象中，灵武市也就只有三天才出过太阳！
环境污染已经达到了顶峰！
“那我就代表灵武市365万老百姓谢谢你们了。”
灵武市最巅峰时期拥有八百多万人口，可自从灵武市成为重工业城市之后，人口数历年都在下降！
要是在这样下去，人口数还会减少，到了那时候，灵武市就真的没救了，或者说，灵武市的人口数慢慢减少，而这里大概率会成为空城！
这么说或许觉得没什么，换个说法。
灵武市成为重工业城市之后，空气中的PM2.5不仅会增高，而且还会以一种极其恐怖的数字增加，空气中都会带着重金属元素，直接后果就是，发病率的增加。
肺癌、肾衰竭、尘肺病、白血病等等。
谁愿意在这种地方上班啊！
就算是给的工资再高，又有谁愿意呢？
现在这个社会，工作不难找。
“呵呵呵，唐市长说笑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常立明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找了个借口，四个人离开了办公室，再聊下去...再聊下去他们今天就得进去。
四个人离开办公室之后，直接下楼，离开市政府大楼之后，常立明长叹了一口气。
“各位，这次我们算是栽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唐修到底是哪来的证据。”
毕竟...他们只是人大系统的，有些事情他们还没资格知道。
例如唐张之争。
“现在还重要吗？张市长和唐市长不对付，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张市长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通过这个提案，可是现在我们的把柄在唐市长的手中握着，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李先锋苦笑了一声，语气之中浮现出淡淡的憋屈感。
能不憋屈嘛，是真的憋屈呀！
李先锋的皮鞋碾过枯叶，市政府大院外的梧桐树在雾霾中扭曲成鬼影。
他摸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出眼底血丝：“老常，唐修手里的证据……会不会是伪造的？”
常立明猛地拽住他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咬牙切齿的低吼：“永兴建筑的账本原件在我家保险柜！你说呢？！”
郭耀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姓唐的要是真干净，省纪委查他时能全身而退？找！把他那些脏事翻出来！”
几人对视了一眼，还没继续说话呢，市政府里面走出来一道身影，他走到几人的身边，笑呵呵的开口道：“常秘书长、李主任、郭主任、胡主任，我领导请几位去喝喝茶。”
看着面前的秘书，几人的神色中浮现出无奈的神色。
他们没走的原因就在这里。
他们几个光明正大的来，根本瞒不住的，所以现在，他们直接被架在火上烤了！
在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之间来回摇摆不定，谁都会不高兴的呀！
更别说，这两位都是有大背景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程度，但他们知道对方是有大背景的！
几人很无奈的返回市政府，在市长办公室里见到了张馨。
张馨笑容如花。
“几位方便说说刚才在唐市长的办公室里聊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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