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手臂。
她将手伸进皮袖，指尖探入指套，指甲盖被严丝合缝地覆盖。
然后，她将整个皮慢慢向上拉。
皮料贴着她的皮肤滑过，带来一种被包裹、被吞噬的错觉。
最后是头部。
元梓雯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头…头套进去，眼睛对准，别…别急。”
姜原雅的视野短暂地被遮蔽，随即找到了眼眶的位置，外界的景象重新清晰，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介质。
最怪异的部分来了。
她依着引导，微微张嘴，将自己的舌头探入皮内预留的舌套。
温热湿滑的触感传来，让她几欲作呕。
牙齿也需要一颗颗对准皮内的齿模，姜原雅自己细微的调整，直到完全契合。
“要…要注射了哦。”元梓雯拿着注射器说。
姜原雅没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
针尖刺入，贝塔试剂被缓缓推入。
几乎是同时，后背那道细微的裂口开始收拢、弥合，最终消失不见，皮肤表面变得天衣无缝。
一种微弱的调整感传来，皮下的什么东西在蠕动、贴合。
好在两人身形相差不大，这感觉很快就停了。
“这就……完了？”姜原雅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声音出来时，低沉了些许，是江昙漪的声音。
成了！
她原地蹦了两下，又小跑了几步。
灵活，轻便，和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两样，完全没有异物感。
皮物这东西真的太神奇了
元泠凑近了些，脸上放光：“对！就是这种感觉，超——奇妙的！”
她声音压低，带着点儿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上次我穿着李健那层皮，不单单是身体感觉变了，原雅姐我跟你说，荷尔蒙分泌都改变了！”
姜原雅点了点头，这样的模拟度如果自己失忆的话肯定意识不到自己套着一张皮吧。
“还…还有欧米伽。”元梓雯递过来另一支试剂，“防…防止侵蚀。”
姜原雅接过来，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注射了。
药剂推入，外皮与身体的连接感依旧紧密。
但冥冥之中，似乎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将那些可能涌来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和情绪，隔绝在外。
“那…那我们晚上，就打…打电话给佩佩。”
元梓雯看向姜原雅，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
“到…到时候雅雅你开免提。”
“万一…万一有你不知道怎么回的，我…我用手机打字，发给你看。”
毕竟她继承的江昙漪记忆并不完整，很多细节，尤其是近期的事情，她完全不清楚，直接对话风险太大。
元泠拍了拍元梓雯的肩膀，语气轻松不少。
“哎呀梓雯你别太紧张了。”
“谁能想到世界上还有皮这种东西啊？”
“所以只要别表现得太离谱，比如像上次李健那样，露出那种驴唇不对马嘴的破绽，肯定能混过去的。”
元梓雯轻轻点了点头，但眉头并未完全舒展，显然没元泠那么乐观。
“现…现在的问题，是…是声音。”
她看着姜原雅，或者说，看着“江昙漪”。
“雅雅你…你就算用了爱殇的声带，你自己的音…音调还是偏高的。”
姜原雅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试着发了几个音节。
声音确实比她平时低沉柔和，但仔细听还是能察觉到一丝属于姜原雅本人的清亮底色，以及一种刻意模仿的生涩感。
“你得…得刻意压低一点，学…学她那种，嗯…轻声细语，温…温柔的感觉。”
元梓雯努力回忆着江昙漪平时说话的语调和模式。
“走路…走路姿态什么的，应…应该还好。”
元梓雯又补充道，目光在姜原雅身上扫了扫。
“雅雅你从小被家里要求，练…练过仪态，很标准。”
“江昙漪是被她那个…那个变态母亲，用…用更严苛的方式教出来的仪态。”
两种仪态训练的出发点截然不同，一个是为了塑造名媛气质，另一个近乎病态的控制。
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在一般人看来，确实有几分相似。
“本质上…差不太多，你就按…按你自己习惯的走就行，佩佩应…应该看不出来。”
姜原雅站在原地，感受着属于江昙漪的声带。
她吸了口气，试着发出一个单音节。
“嗯……”
声音确实低柔了，却仍然有点刻意的僵硬。
元梓雯在一旁提示：“再…再低沉一点，气…气息要稳，从…从腹部发力试试。”
姜原雅依言调整呼吸，再次尝试。
这次的声音明显沉稳了些，虽然模仿痕迹仍在，但已经有了几分江昙漪平日说话的韵味。
“走路…走路呢？”
姜原雅看向元梓雯。
“你…你走几步看看。”
元梓雯示意。
姜原雅抬步，在客厅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缓缓踱步。
她刻意挺直脊背，下颌微收，目光平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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