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江南水乡，带着桂花的香气和几分湿润的凉意。
花无心站在酒楼对面的屋檐上，一袭白衣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眼前的柳枝，目光如刀，直刺向二楼雅间内对坐的两人。
"果然在这里。"他低语，声音冷得像冰。
雅间内，烛火摇曳。
慕容颖一袭淡紫色罗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素雅中透着几分灵动。她正为对面的男子斟茶，嘴角含笑，眉目间是花无心许久未见的温柔。
那男子——南宫澈，一袭墨蓝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柄乌木鞘的长剑，剑柄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绦。他接过茶盏时，指尖似有意无意地碰触到慕容颖的手背，惹得她微微低头，耳根泛红。
花无心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柳枝"啪"地折断。
"她离家原来是被这南宫家的浪荡子迷了心窍。"他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掠过街道，轻飘飘落在酒楼窗棂上。
雅间内，南宫澈正说到精彩处："...那西域剑客的招式虽奇，却不知我中原武学最重——"
"最重什么？"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插入。
慕容颖手中茶盏一晃，几滴茶水溅在桌上。她猛地抬头，看到窗边白衣飘飘的花无心，脸色瞬间煞白。
"花...无心？"
花无心飘然入内，衣袂不染纤尘。他看也不看南宫澈，径直走到慕容颖面前："我来寻你回去。"
慕容颖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
"花谷的规矩，你忘了么？"花无心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未经允许，不得离谷三日以上。"
南宫澈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这位兄台好大的威风。慕容姑娘已是双十年华，难道连出门访友的自由都没有？"
花无心这才正眼看向南宫澈，目光如刀："南宫家的二公子？我花谷内务，不劳外人置喙。"
"无心！"慕容颖站起身，挡在两人之间，"南宫公子是我朋友，请你尊重些。"
花无心瞳孔微缩。
从认识她起，慕容颖从未为任何人顶撞过他。他盯着她那双倔强的眼睛，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涩。
"朋友？"他冷笑，"花谷弟子不需要外面的'朋友'。收拾东西，即刻随我回谷。"
慕容颖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袖中握紧："我不回去。"
雅间内霎时寂静。楼下酒客的喧闹声、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花无心脸色阴沉得可怕："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回去。"慕容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南宫澈嘴角微扬，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花无心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猛地伸手去抓慕容颖手腕："由不得你！"
慕容颖身形一闪，竟避开了这一爪。花无心一愣——她的轻功何时精进至此？
"花无心，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慕容颖退后两步，与南宫澈并肩而立，"我不会再做花谷的傀儡。"
"傀儡？"花无心声音陡然提高，"花谷才是安全的，你就是这么喜欢他这里？"
南宫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花老弟，强扭的瓜不甜。慕容姑娘既然不愿，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像你这般不惹人喜欢，反招人烦的做派，难怪留不住人。"
花无心眼中杀机骤现："找死！"
他袖中寒光一闪，三枚花形暗器直取南宫澈面门。南宫澈不慌不忙，手中茶盏一转，竟将暗器尽数接下，茶水一滴未洒。
"花谷的'落花镖'？"南宫澈挑眉，"不过如此。"
慕容颖见状，急忙挡在南宫澈身前："花无心！你若伤他，我永远不回花谷！"
花无心手臂僵在半空，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慕容颖护着南宫澈的模样，心如刀绞。他们有事，他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的，从来都是他花无心。
"好，很好。"他收回手，声音冷得刺骨，"慕容颖，记住你今天的选择。花谷的大门，不会再为你敞开。"
说完，他转身跃出窗外，白衣在月色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
慕容颖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坚定起来。她转向南宫澈："抱歉，让你见笑了。"
南宫澈摇摇头，为她重新斟了杯茶："无妨。只是没想到花无心对你..."
"他只是把我当作花谷的财产罢了。"慕容颖苦笑，"我的一举一动都要按他的意思来。这次，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哄笑。两人走到窗边，只见花无心走在街上，几个醉汉不知说了什么，正指着他大笑。花无心袖中寒光微闪，那几个醉汉突然噤声，捂着脖子仓皇逃窜。
"他的暗器..."南宫澈眯起眼睛。
慕容颖叹了口气："他向来如此，容不得半点冒犯。"
远处，花无心站在街角阴影中，最后望了一眼酒楼窗口并肩而立的两人，眼中翻腾着愤怒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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