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远处的天空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脆响。
贺莲舟兴奋道：“是不是烟火大会开始了？”
林清筠一看她这按捺不住的神情，没好气地挥手：“行了行了，出去看吧。”
话落瞬间，贺莲舟就蹿了出去。
容颜和贺珏对视一眼，也跟着往外退。
林清筠一看这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样子，嘟囔道：“哪里像兄妹啊？”
贺珏脚步一顿，猛然间觉得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亏这死小子以前居然有脸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身后林清筠再说什么他已经没注意了，而是一心想着这话似曾听闻。
“怎么了？”
容颜见他走到一半顿住了脚步，原地开始发起呆来，不由奇怪道。
贺珏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没事，走吧。”
容颜也没在意，跟着一块步入中庭，贺莲舟正跟贺砚秋一块欣赏着天上的朵朵焰火。
没过一会她摸了摸发酸的后颈，提议道：“这样站着好累啊，要不上屋顶吧？”
贺砚秋皱眉：“怎么上？”
他以为要顺着梯子爬，刚想说那样太不文雅了。
谁知道贺莲舟却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我们这儿不刚好两个学武的吗？你和阿颜两个人，我跟二哥一人带一个，嗖嗖地不就上去了吗，哪里需要什么梯子？”
贺砚秋一脸惊恐，猛地扭头看向贺珏：“你万一把我摔了怎么办？”
贺珏瞅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屑道：“这么怕，那让莲舟带你上去吧！”
话音刚落，他直接拦腰一抱，带着容颜纵身一跃，就稳稳地落在了屋顶上。
剩下贺莲舟和贺砚秋面面相觑。
贺砚秋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去上面看吧，我就不去了。”
贺莲舟却不死心，她想起上一次，送贺珏出征时，她背着容颜险些将她给摔了。
这次正好，贺砚秋肯定比容颜重，刚好能拿来给她练练手。
贺莲舟跃跃欲试，有了这一次，容颜就一定会相信她，那次只不过是意外罢了。
贺珏还让他们走远点，不要跟他和容颜挤在同一座顶上。
于是贺砚秋只好“自愿”被贺莲舟背上房顶，连最后坐下来都战战兢兢。
贺珏看着远处自家大哥双腿发颤的场景，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让贺砚秋嫌弃他！
那日在停枫院，贺砚秋看见他就目光就躲躲闪闪的，后来他视线移到哪里，贺珏就追到哪里。
谁知道这家伙却说，他一看见自己就眼睛疼。
这可把贺珏气坏了，不就是让他给自己画了本画册吗？有这么嫌弃自己亲弟弟的吗？
亏他出门打仗回朝时，身上带着伤都不忘给他搜罗各地的好砚好墨，今日可算让他出了一口气！
贺珏眉飞色舞地跟容颜讲述这几日他和贺砚秋之间的爱恨情仇，容颜听完，颇为一言难尽地瞥他：“你这心眼，就差跟针眼比了。”
贺珏满不在乎，反而乐呵呵道：“那可不是，我心眼太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你。”
容颜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移开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贺珏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忽地也轻笑起来，眼底顿生波光粼粼。
夜色沉沉。
突然，“砰——”
沉寂许久的烟火再次直冲上云霄，将夜空染得绚烂，照亮了她的脸。
然而就是这突然起来的一声刺耳巨响，像是突然打开了答案的闸门，让贺珏心底缠绕许久的疑惑终于解开。
“哪里像兄妹？”
他恍然间想起了在浮梁时，那天傍晚，小摊贩老板的那句话，他疑惑地盯着自己和容颜——“原来是兄妹”。
贺珏眉眼一动，摊贩老板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他恍然大悟地说出这句话，足以证明原先的想法并非如此。
所以，或许他从一开始看见他和容颜的时候，便以为他们是……夫妻？
贺珏愣了许久，最后无可奈何地默然低笑。
他垂首去看容颜，小姑娘双手托腮，正看焰火看得津津有味，璀璨的花火映在她时时刻刻含着水光的眼底，灿若春华，皎若秋月不外如是。
他真是个傻子无疑了，连陌生人都已经看出他对她的心意，但偏偏他自己像被蒙在鼓里一般，死活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原来她这么早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贺珏心底一软再软，他抬手揽着容颜的肩，俯身凑近她耳边：“冷不冷？”
容颜脸蛋红扑扑的，但兴致却很高，她嘻嘻笑道：“不冷，你坐这把风全挡完了。”
贺珏也笑。
他缓缓俯身，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寒风猎猎，他的心却是温暖无比。
容颜没有躲，她坐在他身旁，仰着头抵着贺珏的额头，声音轻软：“今日除夕。”
贺珏嗯了一声，他知道。
容颜接着道：“珏哥哥，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此话一出，贺珏眸色深了深，他意味深长地望向她，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那种笑意晏晏的娇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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