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四菜一汤就整齐地端上了桌。
严厉靳走到她身旁，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坐下尝尝。”
洛依妍坐下，严厉靳迅速戴上手套，手法娴熟地开始给她剥虾。很快，一只完整的、色泽诱人的虾就出现在她的盘子里。
“你尝尝，我做的香辣味的。”
洛依妍看着盘子里的虾，思绪却瞬间飘回到那年在小吃街的场景。
同样是这样专注地低头剥虾，同样是戴着一次性手套，只不过当时剥好的虾，是温柔地喂到了苏杭九嘴里。
此刻看着眼前这只虾，洛依妍突然感觉一阵反胃。
她皱眉，伸手将虾拨到了一边：“不用给我剥，还有，我不喜欢吃虾。”
说完她自己夹起一片青菜：“你厨艺挺好的，专门为苏杭九学的？”
严厉靳的目光停留在被拨到一边的虾上，过了半晌才开口：“嗯，她不喜欢吃西餐。”
洛依妍轻轻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挺好的，你做的菜都很好吃。”
她的语调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寒暄。
“洛依妍，我……”严厉靳刚开口，就被她抬手打断。
“严厉靳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觉得苏杭九配不上你。”
严厉靳闻言，不禁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她垂眸轻笑，像是在诉说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不只我这么觉得，或许很多人都有同样的看法吧。苏杭九，她除了长相还算有些姿色，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可偏偏，她却得到了你独一无二的宠爱。说实话，我曾经挺羡慕她的。嗯……该怎么形容呢，我以前对你，有着很重的滤镜。”
因为喜欢你，所以曾经的你在我眼中，仿佛自带光芒。但这些话，她并未说出口。
她顿了顿，又接着开口：“不过，和你结婚之后，我才发现，你也不过如此，甚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我这样说，你别生气。”
普通？严厉靳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他嘴角微微扯动，似笑非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继续。”
洛依妍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且坚定：“抱歉，那段婚姻可能让你感到不愉快了。但如今，我们各自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这种平衡的状态，我很满意。”
“你说喜欢我的那些话，我从来就没有当真过。换句话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现在真的喜欢我，那我们的未来，也没有任何可能了。吃完这顿饭，你就回帝都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她的目光坦然地与他对视，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严厉靳抬起头，目光紧紧锁住她，眼中满是不甘与祈求，语气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卑微：“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了，严厉靳。忘了苏杭九吧，沈妤瑶很适合你，她是真的很爱你。我想，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爱你的人了，不要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
这一顿饭，终究还是没能吃完。
就在洛依妍说完那句话后，严厉靳沉默片刻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洛依妍看着面前几乎未动的饭菜，神色淡定。她起身，将那些压根就没有人夹过的饭菜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严厉靳下了楼，站在公寓楼下，目光直直地望向窗户的方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洛依妍决绝冷漠的模样。
手机的震动声突兀地响起。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汉斯的来电。
“你来德国了？”
男人从包里抽出一只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圈浓浓的烟圈：“嗯。”
汉斯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国内都已经闹得腥风血雨了，你不留在国内处理那些新闻，跑到国外来干什么，来找你前妻？”
严厉靳没有回应，只是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烟雾在他面前缭绕。
“严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你是真不想要了？不要的话给我吧，正好我缺钱。”
严厉靳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你有能力吗？”
“你瞧不起谁呢？不和你扯皮了，你现在在哪呢？出来喝一杯？”
汉斯并不在意严厉靳的态度，直接切入正题。
男人沉默片刻，简短地吐出两个字：“位置。”
穿着水钻比基尼的女舞者倒挂在钢管上，金色长发扫过镜面地板，露出腰侧大片刺青。台下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汉斯举着威士忌杯，喉结随着舞台上的律动上下滚动。
“这么多的美女你不看看？”
他用杯沿撞了撞严厉靳的手臂，舞池中央，混血DJ正将荧光粉末抛向空中，绿色光雾里，金发女郎咬着玫瑰俯身靠近卡座，低胸礼服几乎要滑落肩头。
严厉靳随意地瞥了一眼舞台方向，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辣眼睛。”
汉斯忍不住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哈哈哈，Li，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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