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去吧。”尘屿道，对尘黛，也对黑狗。他们一行整整齐齐往回走。
“给它起个什么名呢？”尘黛问。
“小黑，黑子。”尘屿朝着黑狗喊。
黑狗摇摇尾巴，跑得一跳一跃，露露见过世间的模样，走得一步是一步。
班主任陈传友站在讲台上点名，每念一个名字，他就抬头看一眼，像当初来，只是那次是相认，这次是道别。
“一班，姜娜。”陈传友停了停，继续道，“李源、王雨……下面开始二班。”
王雨深吸一口气，和尘黛对望，离别总需要一点勇气。
“吴雪。”尘黛和王雨对望，希望不要再与吴雪同班，相见更需要勇气。
……
“没点到名的六班。”陈传友放下花名册。
尘黛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初三级部在东边教学楼，三楼一到四班，四楼东头五六班。你们应该比我熟，这哥哥那姐姐的，整天闲得没事就知道往那跑，现在不用跑了，你们也成了哥哥姐姐了。”陈传友道。
同学们低着头咯咯笑。
“老师怎么知道的？”王雨转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声笑道，那厚厚的双眼皮仿佛都跟着转。
“可见你平时多张扬。”尘黛小声笑道。
“哼。”王雨皱鼻子笑。
“快走吧，搬上你们那些破家伙头，让我眼不见心不烦。”陈传友道。
同学们忽而沉默。
“腾地方，后面新桌椅等着搬进来呢，可别整掉泪那种事。”陈传友低头，抬手轰赶。
同学们抬起头大笑。
“你们俩，哪个班？”尘英抱着桌子，走在磕磕绊绊的楼道中，越过无数人，吃力转头喊。
“还是六班，你呢？”尘黛正帮姜娜搬桌子，于混乱处回道。
“我四班。”尘英道。
“我一班。”姜娜道。
“好吧～无缘了。”尘英边露沮丧，边一刻不停奔向目的地。
路上一顿混乱，朋友间互相吆喝着询问去处，书掉的分不清主人是谁，桌椅碰得咚咚响。终于进了各自教室，更是乱放得一塌糊涂。
“同学们先安静，我点下名，看看人全了没有。”六班新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喊。
……
“老师，没有我。”尘黛举起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尘黛。”
“确实没有你，你去教务处问问。”班主任低头，重新看了一遍花名册，道。
尘黛撑抱一摞抵至下颌的课本，站在四班门口打报告，摇摇欲坠。
“尘黛？”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扶扶眼镜问，中年男，人宽体胖而柔软灵活。
“嗯。”尘黛点头。
“进来吧，怎么才来，谁帮她去搬下桌子？”班主任再次扶扶眼镜道。镜框松了，借着九月的风也吹不干的汗，直往鼻尖上滑，再宽的脸都架不住。
李明澈站了起来。
“我自己就行。”尘黛立即道，把书扔在教室门口，转身跑去原教室。
李明澈把凳子反放于桌面，搬起课桌。尘黛旁边搭把手。
“不用，又不沉。”李明澈道。
“那你拿着吧。”尘黛随即松手。
“刚才谁说自己就行，守着人，倒很爱装不熟。”
“我都没看见站起来的是谁，我那是怕没人站，好第一时间给自己个台阶下。”
李明澈一笑。
拐上楼梯，还未到教室门口，尘黛的笑自觉敛了。
初三是无师自通的分水岭，所有肆无忌惮的起哄，所有明目张胆的恋爱，所有海誓山盟的永恒，都从初三开始，初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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