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小敏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有闪电在獠牙王嘴里炸开，有警车的红蓝灯在眼前闪烁，还有陈宇峰背着她在山路上狂奔的喘息声。直到鼻尖钻进一缕焦香的肉味，她才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 是炭火炙烤油脂的香味，混着孜然和辣椒面的气息，勾得胃里 “咕噜噜” 直叫。
“好香啊……” 她嘟囔着翻了个身，大腿夹着的长条毛公仔被挤得发出 “吱呀” 声。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在眼皮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本想再赖会儿床，可肚子里的响声越来越大，像装了台小拖拉机。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件印着小猪佩奇的粉色睡衣 —— 肯定是丽莎趁她昏迷时给换的。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灯罩上沾着半片没吃完的辣条，是陈宇峰的 “犯罪证据”。孔小敏忍不住笑了，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大叔的大嗓门：“大傻你个笨蛋！油滴到炭上要起火的！” 接着是丽莎的轻笑和铁签子碰撞的叮当声。
她趿拉着拖鞋往门外走，木楼梯 “吱呀吱呀” 响。转过拐角，后院的场景突然撞进眼帘：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湿漉漉的警服，马正凯的警帽歪戴在晾衣杆上，像朵奇怪的蘑菇。中央的烤架上，大叔正举着根比胳膊还粗的铁签子，上面串着金黄的烤肉，油脂 “滋滋” 滴落，在炭火星里溅起细小的烟。
“哇塞，峰哥你这烤肉比烧烤摊的还香！” 丽莎举着把塑料刀，正在给娴姐递切好的黄瓜片。娴姐系着花围裙，案板上堆着小山似的土豆和玉米。大傻蹲在烤架前，哈喇子快滴到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烤肉，活像只等着投喂的金毛犬。
孔小敏刚迈出半步，就看见林石抱着块足有十斤重的肉排从厨房出来，左臂缠着的绷带上渗着淡淡的血迹。“林子哥，你受伤了？” 她急忙跑过去，这才发现林石的工装裤上全是泥点，脸上还沾着煤灰。
林石挠了挠头，笑得像个闯祸的孩子：“没啥没啥，就是搬烤架时被铁丝划了几道。小敏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我们连骨头都给你留不着咯！” 他故意把肉排举得老高，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滴。
陈宇峰听见动静，转身时铁签子差点戳到自己鼻子：“哎哟小敏丫头醒啦！快来尝尝你峰哥的手艺，这可是用山楂林的野蜂蜜腌的野猪肉，连碎岳都贡献了半罐松针酒！” 他说话间，烤肉的外皮 “噗” 地炸开，露出里面粉白的瘦肉，香气直接钻进孔小敏的鼻子。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抓铁签子，却被丽莎拍开手：“洗手去！没看见峰哥在那边切蒜蓉呢？” 顺着丽莎的眼神望去，陈宇峰正坐在老槐树下的石桌边，鼻尖红红的 —— 显然是被蒜蓉呛到了。他面前摆着三个大海碗，分别装着辣椒酱、孜然粉和蜂蜜水，袖口还沾着片山楂叶。
“来，张嘴 ——” 陈宇峰突然举起一块烤得金黄的肉，油脂还在往下滴。孔小敏下意识地张开嘴，温热的肉香在舌尖炸开，蜂蜜的甜混着松针的清香，嫩得能咬出汁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陈宇峰笑着递过纸巾，自己却被辣得直哈气 —— 刚才手滑多撒了把辣椒粉。
众人围坐在木桌边，烤架上的肉换了一轮又一轮。大傻不知何时搬来半桶冰镇啤酒，瓶盖上的水珠滴在水泥地上，冒起小小的白烟。娴姐端来刚出锅的烤玉米，丽莎则把黄瓜片摆成花朵的形状，连马正凯和张小川都凑了过来，警服上还沾着猪场的草屑。
“说起来，” 陈宇峰啃着骨头，突然叹了口气，“原来贺宝桥一直盯着我们的厂房地，现在贺宝桥死了，李局长也进去了，村里干部几乎都被清空了，说是账目有问题，现在恐怕是不认账了。” 他抹了把嘴，眼神有点失落，“忙活这么久，差点把命搭进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丽莎突然站起来，拍了拍围裙上的碎屑：“谁说的？大傻，把地下室的那东西拿出来！” 大傻立刻蹦起来，甩着沾满油的手就往仓库跑，没过多久就抱着个大皮箱回来。
“当当当当 ——” 丽莎掀开箱盖的瞬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整箱的现金码得整整齐齐，百元大钞的油墨味混着烤肉香，看得陈宇峰眼睛都直了：“我丢！这哪儿来的？”
“还记得咱们在厂房地下室发现的暗格吗？” 丽莎得意地晃了晃车钥匙，“疯强的走私账本里记着，这是他存在黄岭村的‘活动资金’，保守估计两千多，差不多三千万。刚才何副局打电话说，这些钱算是‘无主赃款’，暂时由咱们保管 ——” 她突然凑近陈宇峰，压低声音，“其实就是默许咱们用来建设养猪场啦！”
林石吹了声口哨，把肉排往桌上一拍：“这下好了，咱们可以买二十头种猪，再盖个新的发酵床！” 大傻使劲点头，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还、还能买烤架！” 大叔则眯着眼盘算：“得雇几个帮工，不然老子天天烤肉非累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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