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问我喜欢吃什么。"
姜母整理着毛线，状似随意地说，"我说喜欢红烧肉，但医生不让吃。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跑去跟营养师吵了一架，最后折中方案是...每月一次，他亲自监督着吃。"
姜枝鼻尖发酸。
这些事宁祉煜从没跟她炫耀，就像他默默记住母亲所有忌口和喜好一样，做得自然又坦荡。
"枝枝。"
姜母突然正色，"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毛线针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织到一半的毛衣袖口明显是男款尺寸。
姜枝突然意识到，母亲可能早就接受了宁祉煜的存在，只是...
"你怕他后悔，怕他长大后发现世界很大，怕..."
姜母顿了顿，"重蹈我的覆辙。"
被说中心事，姜枝指尖发凉。
是的，父亲也曾信誓旦旦，最终却抵不过现实诱惑。
而宁祉煜...他见过的繁华还太少。
"但枝枝，"
姜母拉过她的手，"有些人注定要在年轻时相遇。不是因为冲动，而是..."
她看向窗外，宁祉煜正举着检查报告对楼上挥手，"...只有那时的赤诚，才配得上你们的真心。"
……
傍晚时分，SJ全队来探病。
林景拎着十人份的粥，商时序带了最新款游戏机，沈烬之干脆搬来台投影仪说要一起看比赛录像。
VIP病房瞬间变成小型会议室，连护士都忍不住探头看热闹。
"我们重组了训练计划。"
谢存将一沓文件放在床头，"你复健期间，我们打基础；你归队后，直接冲季后赛。"
宁祉煜翻看文件，眼睛越来越亮："这战术...枝枝的手笔？"
"不然呢？"沈烬之翻了个白眼，"全联盟还有谁会把对方打野的蹲草习惯精确到秒？"
姜枝站在角落，看宁祉煜与队友讨论战术时发亮的眼睛，胸口又暖又疼。
这才是他该在的地方，赛场，灯光，喝彩声，而不是医院病房和没完没了的复健。
"领队！"
林景突然凑过来，"下周和TG的训练赛，你来BP吗？"
"我..."
"她来。"
宁祉煜替她回答，眼神坚定，"枝枝是最了解我们战队风格的人。"
谢存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宁祉煜床头。SJ队长袖标，黑金相间，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位置给你留着。"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枝一眼。
这个动作击垮了姜枝最后的防线。
她借口打水逃出病房，在走廊长椅上蜷成一团。脚步声靠近，是商时序，难得没带轻佻笑容。
"怕耽误他？"一针见血。
姜枝默认。
"知道Koi十六岁为什么选这个ID吗？"商时序靠在墙上，"他说，锦鲤再幸运也是别人池子里的鱼，而他要做海里自在的鱼。"
姜枝抬头。
"所以，别替他做决定。"
商时序转身前丢下最后一句，"你眼里的牺牲，可能是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夜深了，探病的人陆续离开。
姜枝整理着满屋狼藉，发现宁祉煜已经靠在床头睡着，右手小心地搁在枕边，像个守护珍宝的孩子。
她轻手轻脚地取下他手里的战术板，却被上面的内容震住。
这不是战队战术，而是一份详尽的复健计划，从每日饮食到训练强度，甚至标注了"枝枝生日前恢复灵活度80%"的目标。
最下方用红笔画了个爱心，里面写着"给枝枝的冠军"。
姜枝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付出更多，却不知宁祉煜早已将他们共同的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
十九岁的少年或许不懂永远，但他用自己知道的方式，笨拙又认真地爱着她。
窗外，夏夜的星星格外明亮。
姜枝轻轻吻了吻宁祉煜的额头，少年在梦中咂咂嘴，嘟囔了句"枝枝别走..."，又沉沉睡去。
这一刻，姜枝突然明白了宋迦瑶的话。
十九岁的心能真多久？也许不够久到白头偕老，但足够让两个灵魂在浩瀚宇宙中，找到彼此最契合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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