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八方来援
安庆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残破的城墙上，灭寇军战士正将染血的军旗重新升起。褪色的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旗杆上深深浅浅的刀痕诉说着昨夜的惨烈。杨涛站在城楼最高处，望着长江上漂浮的日军残骸，绷带下的伤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江面被朝阳染成血色，碎木与尸体顺流而下，远处传来百姓庆贺的鞭炮声，却盖不住他眼底的凝重。
"司令！"朱宸抱着厚厚一摞电报冲上城楼，眼镜片上还沾着昨夜战斗的硝烟，怀里的电报被汗水浸得发皱，"明码电报已经发出！但重庆方面......"他突然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何应钦的回电措辞强硬，说我们擅自攻城是'破坏抗日统一战线'，还威胁要切断所有补给，调遣中央军前来'整编'。"
杨涛冷笑一声，佩剑重重拍在城墙垛口，震落几块碎砖，惊飞了墙缝里栖息的麻雀。"统一战线？"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们在后方克扣军饷、倒卖物资时怎么不提统一？皖南事变时，他们枪口对内的时候，怎么不说是破坏团结？"他扯开领口，露出狰狞的灼伤，那是毒气弹留下的伤疤，"告诉何应钦，如果敢派兵过来围攻，我们灭寇军不客气！灭寇军的枪炮从不打自己人，但也绝不容忍有人在背后捅刀子！若是中央军敢踏进安庆半步，就别怪我们把枪口调转！"
他望向城内正在分发粮食的战士，几个孩童追着队伍嬉笑，手里挥舞着用破布做成的小旗。"我们为百姓出生入死，不是为了给某些人当枪使！"杨涛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全城，"立刻启动招兵计划，打开城门，让想抗日的兄弟都进来！不论出身，不分贵贱，只要愿意拿枪打鬼子，灭寇军的大门永远敞开！"
招兵处很快排起了长龙，队伍从城门一直蜿蜒到街角。铁匠铺的铁锤声、新兵操练的喊杀声、百姓运送物资的推车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激昂的抗战乐章。突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尘土飞扬中，一队挂着红十字标志的卡车缓缓驶来。为首的车门打开，下来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却沾满风尘，领口处还挂着半片枯黄的树叶。
"杨司令！"中年人快步上前，握住杨涛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我是南洋华侨联合会的陈嘉佑！"他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得知你们解放安庆，海外华人无不振奋！这是首批物资——德国造精密机床五十台，够组装十万支步枪！还有英国的车床、美国的铣床，都藏在红十字标志下面！"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林晓梅挤过人群，白大褂口袋里还插着没来得及清洗的试管，发梢上沾着些许化学试剂留下的痕迹。"有了这些机床，我们就能量产防毒面具！"她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镜片后的眼神满是兴奋，"还有那台龙门刨床，能加工坦克履带！不过......"她皱起眉头，"缺少高精度的磨具，恐怕会影响零件精度。"
话音未落，江边突然传来汽笛长鸣。一艘悬挂青天白日旗的货轮缓缓靠岸，甲板上堆满用油布遮盖的货物，在江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彭博骑着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军刀还滴着昨夜战斗的血，马鞍上的子弹带也少了几发子弹。"司令！"他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英国租界的华人码头工偷偷联络我们，说船上有'特殊货物'！不过日军的巡逻艇每小时都会经过，必须速战速决！"
货轮舱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咸腥的江风裹挟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成箱的弹药码放整齐，木箱上印着醒目的外文标识；船舱深处，成捆的黄铜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粗略估算竟有三万吨之多，堆起来如同金色的小山；隔壁舱室里，优质钢材堆成小山，足足七十万吨，每一块钢材上都打着不同国家的钢印；更令人震撼的是，角落处整齐排列着标有"TNT"字样的铁箱，整整一千吨烈性炸药，箱子上的封条还带着新鲜的胶水痕迹。
"这是......"朱宸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是海外同胞的血！"杨涛摘下军帽，望向大海的方向。海风吹起他的绷带，露出新结的伤疤，那是战斗的勋章。"他们在异国他乡做工、经商，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攒下来，就是为了今天！"他转身面对欢呼的人群，举起一块黄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告诉所有新兵，这些枪炮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千千万万同胞，在异国的工厂里流血流汗，在码头扛大包、在工地搬砖，用血汗换来的！"
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抬着巨大的木箱挤到前面，每个人的肩膀都被压得通红，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和铁锈。"司令！我们是上海来的技工！"领头的青年抹了把脸上的油污，露出憨厚的笑容，"听说你们缺技术，我们把厂里的机床图纸都背下来了！这箱子里，是我们偷偷带出来的航空发动机零件！路上躲了三次日军检查，差点就......"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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