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镜渊诡影
暴雨初歇的断云崖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燕十三掌心的镜片在霞光中泛起幽蓝。他将镜片翻转，镜中那座神秘山谷突然云雾翻涌，宫殿大门上的图腾竟如活物般扭动，在镜面深处投射出无数细碎的瞳孔。
"小心！"唐无咎的判官笔突然脱手而出，银芒刺破虚空，将空中悬浮的镜片碎片钉在腐朽的梁柱上。那些碎片里映出的山谷画面瞬间扭曲，化作无数张他们四人被剖开胸膛的狰狞面孔，心脏位置赫然插着刻有"万象镜"字样的青铜残片。
墨砚的墨玉笛突然发出悲鸣，笛孔中渗出黑色黏液。他脸色骤变，笛声转为急促的《镇魂调》，音波在镜厅中震荡，将空中漂浮的镜面碎片震得粉碎。"这些镜子在蚕食我们的意志。"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方才笛声响起时，我分明听见山谷深处传来孩童的哭喊声。"
苏瑶的破晓剑突然剧烈震颤，七彩光芒将她的倒影投射在墙壁上。诡异的是，倒影中的她正将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剑刃流淌，在地面汇聚成镜面，镜中浮现出一个黑衣女子的轮廓。"这感觉...和我在归墟秘境被黑袍人攻击时一模一样。"苏瑶剑尖微颤，"那女子的气息...好像与我有某种关联。"
燕十三的玉佩再度发烫，星图纹路在他皮肤上流转，勾勒出山谷的地形轮廓。他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地面，青金色火焰顺着裂缝蔓延，在尘埃中烧出一道蜿蜒的光路。"顺着这个方向，应该能找到进入山谷的入口。"他话音未落，镜厅顶部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漆黑如墨的雾气倾泻而下，将四人的身影吞噬。
当雾气散尽，他们置身于一条由镜面铺就的长廊。两侧墙壁上的镜子不断变换着画面：时而映出他们幼年时的天真笑颜，时而显现出他们在江湖厮杀时的狠厉模样，更有甚者，镜中出现了四人互相残杀的血腥场景。唐无咎的银针钉在一面镜子上，镜中他正亲手毁掉自己视若珍宝的唐门机关图。
"别被幻象迷惑！"燕十三的雁翎刀燃起火焰，刀光劈开雾气。但火焰触及镜面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燃烧的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映着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记忆。墨砚突然踉跄后退，笛声变得断断续续——他看见镜中自己吹奏的不是墨玉笛，而是挚友的腿骨。
苏瑶的破晓剑划出一道光弧，剑鸣声震碎了几面镜子。但碎裂的镜片立刻重组，形成新的镜面，映出她被师门众人唾弃的画面。"不对！"她突然收剑，"这些镜子映出的不全是真实，我从未被师门驱逐！"她将剑尖抵住额头，七彩光芒顺着剑身注入脑海，强行驱散了幻象。
燕十三闭上眼睛，调动天墟本源之力。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的金色符文与镜面产生共鸣，墙壁上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看镜子的边缘！"他指着一面镜子，镜框上的纹路与他在归墟秘境看到的壁画如出一辙，"这些镜子在构建一个庞大的结界，山谷的入口就在..."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塌陷，四人坠入漆黑的深渊。坠落过程中，无数镜面从虚空中浮现，每张镜面上都有一个黑袍人冷冷注视着他们。黑袍人的面容不断变换，有时是燕十三的师父，有时是唐无咎的父亲，最后定格成苏瑶在破晓剑中见过的神秘女子。
"欢迎来到镜渊。"黑袍女子的声音回荡在深渊，"这里是万象镜的牢笼，也是你们心魔的温床。"她的身影从镜中走出，手中握着半面铜镜，镜中映出四人的命运线正被黑色丝线缠绕。"想要找到真正的万象镜，就先战胜镜中的自己吧。"
燕十三率先挥刀，火焰与黑袍女子的铜镜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但光芒散去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雁翎刀竟握在另一个"燕十三"手中，对方的眼中燃烧着幽冥火，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你以为斩断幻象就能获得真相？太天真了。"
唐无咎的银针暴雨般射向镜中的自己，却被对方用同样的手法尽数挡回。墨砚的笛声化作音刃，却在触及镜中身影时被反弹，反而震伤了自己的经脉。苏瑶的破晓剑舞得密不透风，七彩剑光却被镜中女子的普通长剑轻易压制。
"破妄见真..."燕十三突然想起归墟秘境的提示，他闭上眼睛，将内力注入玉佩。当他再次睁眼时，看见镜中的自己正被黑暗力量吞噬，而吞噬他的，竟是他心中对力量的渴望。"原来如此..."他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雁翎刀挥出的瞬间，青金色火焰中浮现出幼时师父教导他的画面。
镜中的"燕十三"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灰飞烟灭。唐无咎见状，也回想起唐门教导他"机关之道，在于守正"的祖训，判官笔划出的银芒中带着浩然正气，将镜中的幻象击碎。墨砚吹奏起童年时为挚友创作的曲子，笛声中满是纯粹的情谊，镜中的魔音瞬间消散。
苏瑶的破晓剑突然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剑身的图腾全部亮起。她在剑光中看见自己的身世——原来她正是万象镜初代守护者的后人，而黑袍女子，竟是她为守护镜子而陷入心魔的姐姐。"姐姐，我来接你回家。"她轻声呢喃，七彩剑光化作锁链，将黑袍女子困在其中。
当四人战胜镜中的心魔，深渊开始崩塌。无数镜面碎片汇聚成一座桥梁，通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燕十三拾起地上的半面铜镜，镜中浮现出他们四人并肩作战的画面，画面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宫殿大门缓缓开启，万象镜的轮廓在光芒中若隐若现。
"走吧。"燕十三握紧铜镜，望向同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他们踏着镜桥，朝着山谷深处走去，身后的镜渊逐渐被黑暗吞噬，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就没有无法战胜的黑暗。而万象镜的秘密，也终将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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