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黎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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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公园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微凉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湿润。钰羌坐在长椅上，看着救护车和警车的灯光在雾气中晕染开来。幸存者们被一个个送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忙碌地检查着他们苍白的面容和手腕上残留的红色印记。
"第九个醒了。"古璃疲惫地在她身边坐下，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除了严重脱水外没有大碍。她甚至记得自己被带走的过程...说是参加了一个'特别的心理辅导'。"
钰羌接过咖啡，热度透过纸杯传到她冰凉的指尖："郑明远呢？或者说，那个伪装成他的东西？"
"彻底消失了。警方在影冢废墟里只找到一些无法解释的黑色粘液样本。"古璃揉了揉太阳穴，"方仝正在和特别调查组交涉，尽量把这件事包装成邪教绑架案。毕竟..."
"毕竟没人会相信关于'影族'的真相。"钰羌轻声接上她的话。晨光中，她手腕内侧那个几乎淡不可见的徽记轮廓若隐若现——这是影冢崩塌前，最后一根断裂的红色丝线在她皮肤上留下的痕迹。医生检查后说只是轻微烫伤，但她知道没那么简单。
方仝从警戒线那边走来，左眼重新戴上了眼罩，但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好消息是，警方确认了'心理健康关怀基金会'的多项违法操作，已经开始大规模调查。坏消息是..."他压低声音，"周慕之的名字出现在基金会创始成员名单上，但没有任何照片或指纹记录。"
古璃的眉头紧锁："所以他可能还以其他身份潜伏着。"
"或者不止他一个。"钰羌下意识地摩挲着袖扣，它现在被穿在一条银链上挂在她的颈间，"爸爸的纸条说'影族不只周慕之一个'。"
方仝坐下来，从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我分析了影冢里收集到的数据残片。静默之网确实被摧毁了，但..."他调出一张复杂的波形图，"看这个信号模式，和之前完全不同。像是某种...备份系统。"
古璃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他们还有第二个网络？"
"不一定完整。更像是休眠状态的种子。"方仝放大图像，"暂时不会构成威胁，但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和梦核..."
"就能重生。"钰羌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所以我们得找到他们，在他们找到新宿主之前。"
一阵沉默。远处，城市正在苏醒，晨雾渐渐散去，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的金光。这个看似普通的早晨，没人知道几小时前人类离一场无形的意识灾难有多近。
"接下来怎么办？"古璃最终打破沉默，"织梦者计划已经被政府暂停调查，边老师不在了，我们..."
"我们继续。"方仝指了指自己的眼罩，"我的左眼还保留着部分'影族'的能量特征，可以当作探测器使用。而且..."他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我备份了边苒雯古籍的所有扫描件，包括那页被撕掉的。"
钰羌惊讶地抬头："你什么时候...？"
"爆炸前。"方仝的嘴角微微上扬，"科学家的职业病，永远备份数据。"
古璃摇摇头，脸上却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所以我们现在是一个非官方的'影族'猎杀小队了？"
"更像是梦境守护者。"钰羌站起身，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爸爸用生命保护了我们，边老师也是。现在轮到我们保护其他人了。"
方仝和古璃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三人默契地向公园外走去，身后是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前方则是未知的挑战和冒险。
"第一个目标，"方仝边走边说，"找到《梦墟录》的全本。边老师的残页提到过，她的家族曾经保管过完整的版本。"
"第二个目标，"古璃接上，"建立一套早期预警系统。如果能监测到异常的梦境能量波动..."
"第三个目标，"钰羌轻触颈间的袖扣，那里传来微弱的温暖，"找出其他像我爸爸这样的'反抗者'。如果他们能在被控制的情况下留下线索，也许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抵抗。"
走出公园大门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中年女性面孔。
"三位，有兴趣谈谈吗？"女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关于一个叫做'守梦人'的秘密组织。"
钰羌本能地绷紧身体，但颈间的袖扣突然变得温暖起来——这是父亲留下的警报系统第一次对陌生人产生反应，但不是警告，而是...某种认可？
方仝的左眼在眼罩下微微发烫，他轻声道："她身上有类似边老师的能量特征..."
女人微笑，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上面刻着一只守护之眼，瞳孔处是一轮新月。
"边苒雯是我们最优秀的成员之一。"她说，"现在，该你们接过她的使命了。"
车门无声打开。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轿车驶入清晨的车流中，消失在高楼大厦的丛林里。
而在城市某个角落的阴暗房间中，一台老式电视机突然自动开启，雪花屏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它——或者说他——注视着屏幕上闪过的新闻画面，定格在钰羌三人走出公园的瞬间。
"游戏才刚刚开始..."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电视机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看似普通的山水画，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云层的纹路组成了九个微小的、荆棘鸟喙的图案。
画面一闪，电视机恢复了黑暗。只有那幅画上的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几乎不可见的、暗红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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