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安耸耸肩：“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除非……”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有人能避开所有监控。”
所长的手指突然在“A-1-1相关？”那行小字上停顿了一下。
宋长安屏住呼吸。
那是他用铅笔写的，极其轻微，几乎不可见，但NT-7会增强所长的神经敏感度，让他更容易注意到这种细微痕迹。
“你的报告上有个污渍。”所长突然说，手指在那个位置轻轻摩擦。
宋长安假装凑近查看：
“啊，可能是咖啡渍。抱歉。”
所长摇摇头，继续翻阅报告，但宋长安注意到他的呼吸节奏有了微妙的变化——
更慢，更深，像是某种生物在潜伏时的呼吸方式。
“说到异常，”宋长安决定再推一把，“您看过医疗部关于赵明的最新评估吗？”
所长的动作几乎不可察觉地停滞了一瞬：“赵明？”
“是的。他当前的记忆情况很…特别。”
宋长安故意含糊其辞，“有些他应该记得的事情完全空白，而有些不该记得的却异常清晰。”
所长放下报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那枚暗红戒指正好对着宋长安的方向，在阳光下像一只充血的眼睛。
“比如？”
“比如他坚称自己在地下十七层见过什么东西。”
宋长安直视所长的眼睛，“但医疗记录显示他受伤后直接被送到了地上三层的医疗中心，根本没去过地下。”
办公室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几度。
所长的瞳孔微微扩大，眼白上浮现出几条细小的血丝——
如果不是宋长安刻意观察，几乎无法察觉。
“创伤后记忆混乱很常见。”
所长的声音依然平稳，但语速稍微慢了一些，“特别是涉及到异常项目时。”
宋长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他故意停顿，“他描述的细节太具体了。一根苍白的手指，布满裂纹，会说话……”
所长的左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戒指撞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的右手迅速按住了左手手腕，动作快到几乎产生残影。
“您没事吧？”宋长安假装关切地问。
“只是旧伤。”所长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继续。”
宋长安注意到所长的左手现在完全隐藏在桌面下，而他的右手手指开始以一种奇怪的节奏敲击桌面——
三快两慢，重复循环。
“赵明还说那根手指提到了影将军。”
宋长安决定再加码，“说祂被关在地下十八层，而非官方记录的十七层。”
“荒谬！”所长突然提高了声音，右手猛地拍在桌面上。
办公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暗淡了几分。“收容所根本没有地下十八层！”
宋长安做出被吓到的样子：“我当然知道。只是转述他的胡言乱语。”
所长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宋长安。
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那影子看起来比实际体型要庞大许多，边缘模糊不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赵明需要进一步的心理评估。”所长的声音从窗前传来，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宋长安注意到他依然没有转过身，“我会安排张医生处理。”
“张维年医生？”宋长安假装随意地问，“我听说他是您的大学同学。”
所长的肩膀线条突然绷紧：“你怎么知道？”
“赵明提到的。”宋长安撒了个谎，“他说张医生曾经给他做过检查，提到过这层关系。”
所长终于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完美地控制在中性的严肃，但宋长安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就像那天晚上在他办公室看到的一样。
“宋监管。”
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几乎带着某种韵律，“你最近似乎对很多事都……特别关注。”
宋长安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NT-7正在发挥作用，所长的潜藏意识开始浮现。
他必须小心应对。
“职责所在。”他平静地回答，“特别是B区最近异常频发。”
所长走回办公桌，这次宋长安注意到他的步伐有些不对劲。
太轻盈了，几乎像是滑行而非走路。
他重新坐下，双手都放在桌面上，那枚暗红戒指现在看起来颜色更深了，几乎接近紫黑色。
“你是个优秀的监管者，宋长安。”所长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共鸣，“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洞察力。”
最后一个词被拉长，几乎变成了一种嘶嘶声。
宋长安感到一阵微弱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这是某种精神影响，他意识到，所长，或者说他体内的东西——
正在试探他。
“谢谢。”
宋长安假装没有注意到异常，低头整理文件，“如果没有其他指示，我该去准备下午的巡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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