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时空管理局的白色大厅里，四周墙壁上流动着无数世界的影像——那些我曾经修复过的、改变过的、拯救过的世界。法海的禅杖、马文才的折扇、愚公的锄头...这些记忆中的物件在墙面上闪烁而过，像是一场无声的表彰。
"叶尘，九次任务，全部完美完成。"姜子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须飘飘，眼中是掩不住的赞赏，"从新白娘子世界到徐福东渡，你做得比我想象的更好。"
我没有转身，只是盯着墙面上最后一个画面——徐福的船队驶向扶桑，华夏文脉得以保全。"你说过，完成这些任务，就能实现我一个愿望。"
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我能感觉到姜子牙的呼吸变得谨慎。
"是的，我说过。"他最终回答，"除了..."
"除了救活我的母亲。"我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就是你的'除了'？这就是我穿越九个世界，历经千辛万苦后得到的答案？"
姜子牙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伸手想拍我的肩膀，却被我躲开。"叶尘，有些事即使是多元宇宙修补员也无法改变。你母亲的死亡是一个'固定点'..."
"不要用你们那套术语敷衍我！"我终于爆发了，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这个工作吗？你知道我每次穿越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岁那年，那个幽深的小巷，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我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挡那些画面。
"第一次任务，我变成法海。"我声音嘶哑，"白素贞和许仙相守一生生下许士林，我想的是——如果我能救一个母亲，也许就能救回自己的母亲。"
姜子牙沉默不语。
"第二次任务，我成了马文才。"我继续道，声音越来越激动，"我让梁山伯与祝英台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想的是——如果我能弥补一段遗憾，也许就能弥补我生命中最痛的遗憾。"
墙上的画面随着我的情绪波动而闪烁不定。
"第三次任务，愚公移山。我鼓励那个老人不要放弃...因为我不想放弃。"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在想，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只要我修复足够多的世界..."
我的声音哽咽了。姜子牙终于开口，声音沉重如铅："叶尘，你母亲的死亡不是普通的死亡。她是维持多元宇宙平衡的七个'固定点'之一。如果改变这一点，整个宇宙系统都会崩溃。"
"那就让它崩溃！"我怒吼道，"你知道没有她的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吗？"
姜子牙的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严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见过世界毁灭的样子吗？你见过亿万生灵在时空乱流中哀嚎的模样吗？"
我僵在原地。是的，我见过。在第四次任务中，我曾不小心引发了一个小型时空悖论，亲眼目睹了一个村庄在因果混乱中消失的恐怖景象。
"我...我只是..."我的声音弱了下来。
姜子牙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叶尘，你救不了你的母亲，但你已经救了无数个世界中的无数母亲。白素贞能和许仙团聚，祝英台能与梁山伯相守...这些不都是你创造的美好结局吗？"
我跪倒在地，眼泪终于决堤。"但她不是别人的母亲...她是我的母亲啊..."
姜子牙蹲下身，这次我没有躲开他的手。"叶尘，看着我。"他强迫我抬头，"你母亲用生命救了你，这是她最后的选择。而你现在所做的，正是延续她的选择——拯救更多生命。"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淌。记忆中母亲的笑容浮现——那么温暖，那么鲜活。
"她...她真的不能..."
"不能。"姜子牙坚定地说，"但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穿越的机会。不是去改变什么，只是...去见见她。"
我猛地抬头："什么？"
"作为对你杰出工作的奖励。"姜子牙站起身，手中浮现出一颗晶莹的时空珠，"你可以回到你十岁那年，凶案发生前的三小时。你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不能警告任何人，但你可以...好好和她道别。"
我的双手颤抖着接过那颗时空珠，它在我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微光。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轻声问。
姜子牙苦笑："因为我知道，如果提前告诉你真相，你可能不会那么全心全意地完成任务。而现在...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真正的修补员，即使知道没有回报，也会做正确的事。"
我握紧时空珠，感受它在掌心传来的温度。"三小时...足够了。"
当我启动时空珠时，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分解。在完全穿越前，我听到姜子牙最后的话语：
"记住，叶尘，有些伤痛永远无法痊愈，但正是这些伤痛让我们成为现在的自己。"
白光吞噬了一切。
（全书完）
（PS这是是真的完结，没有外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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