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小提琴独奏真不错，对吧？"谷云双手插在口袋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嗯！特别是第三乐章，我都快哭出来了。
"琴瑶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又立刻意识到什么似的稍稍拉开距离。
她偷偷瞄了一眼谷云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谷云转头对她笑了笑："没想到你会喜欢古典乐，我还以为你只听流行歌曲。"
"因为是你推荐的啊。"话一出口，琴瑶就后悔了。她急忙补充，"我是说，你上次说这个乐团很棒，所以我才想试试看的。"
谷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掰成两半递给她："给，补充点能量。走回家还要二十分钟呢。"
琴瑶接过那半块巧克力，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
巧克力在她口中融化，甜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小心！"谷云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一辆自行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琴瑶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但几乎在确认她安全的同时，谷云就松开了手。
"谢谢。"琴瑶低头看着刚才被他握住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触感。
她想起上个月，谷云也是这样拉住差点被球砸中的她，那时候他多握了整整三秒。
谷云看了看手机："快十点了，你妈妈该担心了吧？"
"我跟她说了会晚点回去。"琴瑶踢了一颗小石子，"她最近加班，回家也很晚。"
"这样啊。"谷云放慢脚步，"那要不要去便利店买点吃的？我记得你喜欢那个新出的布丁。"
琴瑶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不用了，我不饿。"
她想起上周去谷云家时，他给瞳羽买了整整一袋那个布丁，而瞳羽只是淡淡说了句"放冰箱吧"。
街角转弯处，一家宠物店的橱窗里，几只小猫正在玩耍。
琴瑶停下脚步："看，那只橘猫好像你上次转发的那只表情包！"
谷云凑近橱窗，两人的倒影在玻璃上重叠。
琴瑶能从反射中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她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一刻。
"是有点像。"谷云直起身子，"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狗。"
"我知道，你喜欢柴犬嘛。"琴瑶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又表现得太了解他了。
她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下周的数学测验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谷云轻笑："突然这么爱学习？不像你啊。"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琴瑶绞着手指。她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数学测验，只是想找话题延长这段独处的时间。
走过一座小桥时，夜风突然变大。琴瑶穿着无袖连衣裙，不自觉地抱紧了手臂。
"冷吗？"谷云问道，手已经搭上了自己外套的拉链。
"不冷！"琴瑶急忙摇头，"一点都不冷。"
她害怕如果他给自己外套，那种温柔会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再次崩塌。
谷云看了她一眼，还是脱下了外套："穿上吧，你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外套带着谷云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液香气，琴瑶小心翼翼地穿上，袖口垂下来盖住了她的半个手掌。
她偷偷把脸埋进领口深吸一口气，又立刻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谢谢。"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的袖口。
谷云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柔和下来："你最近...好像变了不少。"
琴瑶心跳加速："有、有吗？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谷云抬头看着星空，"就是感觉...更成熟了？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撒娇了。"
这是她想要的反应——证明她成功地隐藏了自己的感情。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琴瑶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总不能永远当个任性的小女孩。"
谷云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但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妹妹。这个词像一把小刀扎进琴瑶心里。
她强忍住眼眶的酸涩，用力点头："嗯！你也是我最好的哥哥。"
谷云似乎松了口气，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他指了指前方："到你家了。"
琴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公寓楼下。她慢吞吞地脱下外套还给谷云，故意拖延着时间。
"那...下周见？"她站在台阶上，比谷云高出半个头，这个角度让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嗯，周一见。"谷云接过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快上去吧，替我向琴阿姨问好。"
琴瑶点点头，转身走向大门。她知道谷云会看着她安全进入大楼才离开，这是他一贯的体贴。走到一半，她突然转身："谷云！"
"怎么了？"
"今天的音乐会...我很开心。"琴瑶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颤，"谢谢你陪我。"
谷云笑了笑："下次有好的演出再一起去。"
下次。这个词给了琴瑶一丝渺茫的希望。她挥挥手，终于走进大楼。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的肩膀垮了下来，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而大楼外，谷云站在原地，看着琴瑶所在的楼层亮起灯光。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半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这样对大家都好。"他自言自语道，转身融入夜色中。对于他和琴瑶的未来他已经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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