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年的初秋，一场冷雨笼罩着紫禁城。养心殿内，李辰浩手持一份密折，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这份来自两江总督的密报，揭发了江宁织造曹寅任内亏空库银三十万两的惊天大案。
"好一个曹寅！"雍正将密折重重摔在案上，眼中寒光闪烁，"江宁织造这等肥缺，竟被他蛀空了三十万两！"
李辰浩屏息肃立。江宁织造名义上是管理皇家丝绸采办的差事，实则是康熙朝安排在江南的眼线，历来由皇帝亲信担任。曹寅之父曹玺曾任此职，深得康熙宠信。
"皇上，曹家与圣祖..."李辰浩小心翼翼开口。
"朕知道！"雍正厉声打断，"曹玺是圣祖奶兄弟，曹寅自幼在宫中伴读。正因如此，更该严惩！"
殿外雨声渐急，仿佛敲打着李辰浩紧绷的神经。他昨日已查阅过曹家档案——曹寅不仅掌管江宁织造，更是江南文坛领袖，其子曹沾（雪芹）虽年轻，却已显露出非凡才华，正在创作一部名为《红楼梦》的小说。
"皇上，此案牵涉甚广。"李辰浩斟酌词句，"曹家在江南根基深厚，若骤然查抄..."
雍正冷笑："李卿何时学会了官官相护？莫非收了曹家好处？"
李辰浩扑通跪地："臣不敢！臣只是以为...曹家亏空固然当查，但若能限期补缴，既可挽回国库损失，又显皇上宽仁..."
"限期补缴？"雍正眯起眼睛，"三十万两，他曹寅拿什么补？"
雨声中，李辰浩心跳如鼓。他冒险进言："可分三年补缴。曹家在江南有田产商铺，其子曹沾文才出众，所着《红楼梦》手稿在士林中已小有名气，若刊印发售..."
"荒唐！"雍正拍案而起，"朕查办贪官，还要等他卖书凑钱？"
李辰浩额头抵地："臣愚钝。只是...那《红楼梦》手稿若在查抄中散佚，恐引起江南文人士子非议。不如责令曹家以家产抵偿，保留宅邸容其继续创作，既可彰显皇上重视文教，又能..."
雍正突然抬手打断，在殿内来回踱步。雨点敲打窗棂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卿，"雍正忽然转身，语气缓和了些，"你可知朕为何痛恨贪腐？"
李辰浩谨慎回答："因蛀空国库，动摇国本。"
"不错。"雍正目光如刀，"圣祖晚年，江南亏空案频发，皆因官员相互包庇。朕若对曹寅网开一面，何以震慑天下贪官？"
李辰浩深吸一口气："皇上明鉴。正因如此，更该令其补缴。严惩易，追赃难。若直接将曹家查抄，能追回十万两已是万幸。但若准其分期补缴，三十万两分文不少，且..."
"且什么？"
"且可命两江总督暗中监视，若曹寅有丝毫转移家产之举，再严惩不迟。如此，既显皇上宽厚，又不失威严。"
雍正沉默良久，突然道："传张廷玉。"
片刻后，张廷玉冒雨赶来。听完事情原委，这位老臣立刻反对："皇上，此例不可开！江南亏空积弊已久，正需严办一二以儆效尤。曹寅身为圣祖旧臣，更该以身作则，岂能姑息？"
李辰浩反驳："张中堂，追回库银才是根本。若只为立威而查抄，国库实际损失更大，岂非本末倒置？"
"荒谬！"张廷玉白须颤抖，"按李大人所言，贪官只要事后补缴便可免责，那国法威严何在？"
两人在御前争得面红耳赤。雍正冷眼旁观，突然问道："张卿，你可读过那《红楼梦》？"
张廷玉一愣："老臣...未曾。"
"李卿呢？"
李辰浩拱手："臣偶得前八十回抄本，确实字字珠玑。若成完璧，必为传世之作。"
雍正若有所思："江南文脉，不可轻断。"他忽然决断，"准李辰浩所奏。曹寅革职留衔，限期三年补缴全部亏空。宅邸暂不查抄，准其子继续创作。但..."语气陡然转厉，"着两江总督严密监视，若有一两银子去向不明，立即锁拿问罪！"
李辰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皇上圣明！"
张廷玉还想再谏，雍正已挥手退朝。走出养心殿，秋雨扑面，张廷玉拦住李辰浩："李大人好手段。只是老夫不解，你为何对一部小说如此上心？"
李辰浩望着雨幕："张中堂，有些东西，比银子珍贵。"说完，撑伞步入雨中。
三日后，圣旨下达江宁。曹寅接旨后，老泪纵横，对着北方紫禁城方向连连叩首。其子曹雪芹得知《红楼梦》手稿得以保全，更是喜极而泣，连夜修改文稿，在扉页添上"御览"二字，以表感恩。
然而，这场风波并未就此平息。深秋某夜，李辰浩正在府中批阅文书，管家匆匆来报："老爷，粘杆处的人在外面。"
李辰浩心头一紧。粘杆处是雍正亲自掌握的特务机构，深夜造访，绝非好事。
"请。"
一名精瘦男子无声无息地进入书房，递上一份密报："皇上命小的交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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