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乖乖张嘴喝下,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丹房方向,念叨着:“昨天炼的那炉‘护心丹’该成了,我去看看……”
“别介,我去!”秦文猛地起身,生怕她动了胎气,“你坐着别动,我去取。”
看着他紧张兮兮冲向丹房的背影,九儿与胡璃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璃挨着九儿坐下,轻声道:“说真的,你也该歇歇了。现在外面不太平,你和孩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九儿点点头,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感受着里面微弱却鲜活的胎动,眼中漾起温柔的涟漪:“我知道。就是闲不住,多炼点丹药,心里才踏实。”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轻轻晃了一下,幅度不大,却带着股从地底深处碾过的沉闷力道。
院子里的灵草齐刷刷地向一侧倾倒,又猛地弹回,护宗大阵的光晕泛起一圈涟漪,像投入石子的水面,转瞬便敛去了痕迹。
“又是这种晃动。”胡璃眉头拧成个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几天越来越频繁了,刚才那下,比清晨时沉了半分。”
九儿抬头望向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在头顶,连风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也这样。”她下意识地按住小腹,指尖能触到那微弱却坚定的胎动,心里莫名揪紧了些。
同一时刻,流云宗演武场上,风掌门、王胖子、李青锋刚收了势,汗珠子顺着下颌线往下滚。
三人正撩着衣摆扇风,打算回屋灌口凉茶,脚下的震颤便来了,比九儿那边更明显些,演武场的青石板缝里竟簌簌落下些细沙。
“又是这动静!”王胖子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地跺了跺地面,“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跟打摆子似的,一下一下的让人心里发毛。”
风掌门望着远处天际那片暗沉的云层,眉头紧锁如拧成的绳:“怕是……九域和洪荒,真的撞上了。”
“撞上了?”李青锋挠着头,一脸不解,“可没听见半分雷声啊。按说这么大的事,不得天崩地裂、山呼海啸?”
风掌门摇头,眼底凝着一层忧色:“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一点惊天动地的动静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融到一块儿了。”
他转身看向山门方向,语气沉了几分,“回去吧,把护宗大阵再加固三层,不管接下来是福是祸,先把防备做足了。”
三人刚走进大殿,就见秦文小心翼翼扶着九儿进来,胡璃紧随其后,手里还捧着个装着灵果的木盘。
“你们也感觉到了?”风掌门迎上前一步。
秦文点头,目光落在九儿身上,带着几分无奈:“九儿正念叨着丹房的药炉,脚下就晃了一下。”
他转向九儿,语气软了些,“说了让你安心歇着,别总惦记那些,偏不听。”
九儿正要开口反驳,胡璃忽然“咦”了一声,从怀中摸出枚温润的传讯玉符,指尖划过符文,脸色微变:
“族里传来消息,说狐族圣地也震了,而且……上三域好像已经彻底合到一块儿了,连空间壁垒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这么快?”风掌门心头一震。半年前观星台所见,还只是边缘山峦的零星碰撞,如今竟已完全融合,这速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王胖子咂着舌,脸上满是忐忑:“那洪荒世界……到底是个啥模样?真跟那些老辈传的似的,遍地都是吃人的怪物,连石头都长着牙?”
殿内一时无人答话。
众人沉默着,各自心头翻涌,只有窗外的风穿过树梢,带着几分萧瑟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仙道院的秘境中,气氛比流云宗更显凝重。
水镜之内,上三域已彻底连成一片,昔日清晰的域界分界线消失无踪,山峦如巨龙般在新大陆上蜿蜒,河流似玉带缠绕其间,勾勒出全然陌生的地貌。
众长老凝视着水镜,看着那片新生的大陆缓缓旋转,与其余几域的距离正一点点缩短,空气中仿佛都能嗅到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方才的震颤,该是七域与洪荒彻底相触了。”
为首的长老沉声道,指尖在水镜上轻轻划过,所过之处,光幕泛起涟漪,“你们看,九域结界的光芒……似乎更盛了。”
众人凑近细看,果然见笼罩在九域之外的结界光幕上,正流淌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如同有生命般游走。
那是洪荒世界的本源气息与九域法则交融的痕迹,陌生又诡异。
“它在……吸收洪荒的力量?”一名长老失声惊呼,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不像吸收,倒像是……共生。”另一位长老眉头紧锁,喃喃自语,“这究竟是天道演化,还是暗藏玄机?”
四大族群的强者亦聚集于此,望着水镜中诡谲的景象,神色各有复杂。
妖族老祖轻轻叹了口气:“程院长当年预言洪荒将至,叮嘱九域当守。可如今看来……这洪荒,似乎并非来毁灭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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