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机场的风卷着暮色灌进直升机舱门时，苏悦的指尖还残留着H后颈皮肤的温度。
那片暗红图腾像团烧剩的炭，在她掌心烙下浅淡的灼痕——三个小时前她替昏迷的H整理衣领时，无意间触到了那片凸起的皮肤。
"苏总，H名下的汇通集团今早完成股权变更。"联盟情报专家老周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响，"我查了七遍资金流向，前三笔是境外空壳公司，第四笔...直接对接了瑞士某私人银行，账户加密等级比陆氏核心系统还高。"
苏悦站在落地窗前，玻璃倒映出她微抿的唇线。
三天前在机场当众宣布"游戏开始"时，她刻意让镜头扫过自己无名指的婚戒——那是陆寒连夜让人在戒圈内侧刻上"寒"字的证据。
可此刻，老周传来的股权变更书正摊在茶几上，H的签名与三个月前替联盟担保时的笔迹分毫不差，却比那时多了几分机械的工整。
"他被控制了。"苏悦突然开口，指甲在玻璃上敲出清脆的响，"黑鸦图腾，基因链，还有那架被篡改航线的直升机。
老周，把H近半年的体检报告调出来。"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沙发背，带起一叠资料，"重点查他的脑电波数据。"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陆寒的来电。
苏悦接起时听见引擎的轰鸣，"在去老宅的路上。"男人的声音裹着风，"你昨天翻旧相册时盯着妈妈的珍珠项链看了十分钟。"
苏悦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银链——那是她七岁生日时，真正的苏夫人塞进她枕头下的。"老宅的玫瑰该谢了。"她轻声说，目光扫过茶几上H的股权变更书，"不过...先去码头。"
"货轮提前两小时靠岸。"陆寒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背景音里传来对讲机的刺啦声，"我的人在海关截到了设备清单，有三台高精度基因测序仪。"
苏悦的呼吸顿了半拍。
三个月前林曜追杀她时，曾说过"没有你改写的基因链，我们的实验体活不过三年"。
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想起H在直升机上昏迷前，睫毛颤动时嘴唇翕动的口型——那不是"无关紧要的话"，是"救救我"。
"妈，您说的那家科技公司叫什么？"苏悦在老宅的玫瑰园里接完苏母的电话，指尖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半小时前苏母在慈善晚宴上听到的消息像根细针，"影首"这个消失五年的国际犯罪组织，竟和濒临破产的"星轨科技"有过合作？
"悦悦，你爸爸书房的暗格里有份旧合同。"苏母的声音带着愧疚，"当年苏家替影首担保过一笔贷款...我也是今天听陈太太说的。"
苏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记得八岁那年在书房撞见苏父烧文件，火光照亮"影首"两个字时，他慌乱的样子比看见她摔碎的瓷娃娃时更惊恐。
玫瑰刺扎进指腹，血珠渗出来，她却笑了——原来所有的线索早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她一直忙着应付明枪，忘了看脚下的暗箭。
"全体静音。"苏悦推开会议室大门时，二十七个核心成员同时站起。
投影屏上是联盟架构图，她的指尖点在"财务接口"的位置，"从今天起，所有分公司的资金流动必须经过三重验证。
老周，天网计划提前启动。"
技术部主管推了推眼镜："苏总，境外IP的攻击频率增加了，他们好像在找...某个特定数据。"
"让研发部把假数据池扩大三倍。"苏悦的目光扫过会议桌，停在市场部总监发白的指节上，"王总监，你上周去巴黎见的客户，真实身份查清楚了吗？"
王总监的喉结动了动："是...是影首旗下的投资公司。"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苏悦按下遥控器，投影屏切换成H后颈的黑鸦图腾："这是三天前在直升机上发现的标记。"她顿了顿，"影首的图腾，是黑鸦。"
散会时已经十点。
陆寒靠在走廊的窗边，手里捏着保温桶："老宅的玫瑰糕，张妈特意蒸的。"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发，"你今天说'天网计划'时，指尖在抖。"
苏悦低头咬了口玫瑰糕，甜香混着金属味在嘴里蔓延——她的手指确实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兴奋。
当所有的线索串成一张网，当她终于看清对手的全貌，那种棋逢对手的战栗，比当年替嫁时在陆寒书房偷商业机密更让她心跳加速。
"去我办公室。"她拉着陆寒的手往电梯走，"我让老周查了影首近十年的活动轨迹，他们...可能和萌萌的基因有关。"
深夜十一点半，苏悦的电脑发出轻响。
她刚替陆寒盖好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屏幕上的新邮件提示就跳了出来—正是三小时前会议上展示的联盟架构图，关键节点被红笔圈出，连她刚刚临时决定增加的"假数据池"都标着"陷阱"二字。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苏小姐，你以为的天网，不过是我撒下的诱饵。"
苏悦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转身看向沙发上沉睡的陆寒，男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极了萌萌睡着时的模样。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老周的消息："苏总，海外峰会的邀请函到了，主办方点名要您亲自出席。"
她望着电脑屏幕上的黑鸦图腾，突然笑了。
指尖悬在键盘上，给老周回了两个字："接下。"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在苏悦的婚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枚刻着"寒"字的戒指，此刻正和电脑里的黑鸦图腾，在桌面上投下重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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