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等上一周，实际陈烟和江袅袅来到山庄，已是三月末了。
为了此次出行，她把约好的疤痕修复手术都往后推了推。
来山庄的理由不可多得，她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
苏清说，这款监听设备的电量可以维持三个月左右，安置的越早，他们就能越早收集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之前罗也没有找到能在地窖安装的机会，只在季铭归的车里安装了一枚。现在监听组已经完全接收不到信号了，应该是电量已经耗尽。
“罗也那枚安装在了哪辆车上？”
“是一辆黑色的别克，在它右侧后座的下面。车的尾号是6689。”
陈烟记得那辆车，当初她从山庄搬回季铭归家别墅，坐的就是那辆车。
只是那车子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安装这枚窃听设备。还有什么其它备选空间么？”
苏清思考了一阵，回答：“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接触到一辆黑色的大众汽车。”
“大众？”
陈烟在记忆里检索了一番，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季铭归身边见过这个牌子。
“他常开的车只有那辆兰博基尼，和一辆宝马。手下开的车牌子倒是很杂，不过我不记得有大众。”
她有些懊恼，意识到自己或许对季铭归背后的交易还一无所知，无法给苏清提供更多的帮助。
“没关系。如果没机会在他的常用车上安装，可以试试去他公司的办公室。”
“办公室？”
那个地方陈烟还真不曾踏足。
她唯一一次进入麟光内部，还是去参加他们的年会竞演。
当时她只在走廊上转了两圈，根本没机会进入真正的办公区，更别说知道季铭归的办公室在哪儿了。
不过既然她答应了苏清，这就是她自己应该克服和解决的问题。
陈烟应下，又听苏清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才挂断电话。
此时江袅袅已经整装待发，敲响她的房门。
“你好了吗？陈烟？”
“你先下楼吧，我马上下去。”
陈烟随口应着，把备用手机藏到衣柜和墙壁的缝隙中。
这回她挑选的还是9栋别墅，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这样可以大大减少适应陌生环境的时间，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和季铭归周旋上。
季铭归近几日都比较忙，陈烟试探问过他工作上的事，但她问工作上的事，他就只回答工作上的事，根本打探不出什么。
若是再深入去了解其它的，她担心他会生疑，只能作罢。
她只知道，他说他明天再来找她们，让她们先自己好好玩。
这也就意味着，她只有今天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有机会去到那个地窖。
三月末的山上，叶子绿了不少。
从山庄门前的柏油马路向下望去，看到的也不再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
山脚下的小镇，许多住户过年时挂的灯笼还没摘，点缀在白墙青瓦之间，衬的这俯瞰的景象更加生机勃勃。
陈烟和江袅袅摆好画架，站在路边，一人拿着一只不足小拇指粗的勾线笔在水粉纸上勾勾画画。
很快，两人的画纸上就出现了大致的构图。
“哎——要是再出点太阳就好了。缺少了明黄色的天空，总感觉不太敞亮。”
江袅袅拿着铺色的刷子，把颜料厚厚地打在画纸的上半部分，再用极其狂野的手法把它涂抹开。
那颜料里掺着浅灰蓝和白色，好像还有一点点淡紫，确实完全放弃了明媚色调的画法，向淡雅的山水图方向靠近了。
“最近阴天的频率有点多。”陈烟简单附和道。
她的目光虽然在远处的风景和眼前的画布上游走，但心思压根儿没放在画画这件事上。
画画是需要动脑子，但她只有一个脑子，只能选择性地拿来用。
“老天爷啊——求求你了，快点出太阳吧！再不出太阳，四月的梅雨季就要来了，到时候就更见不到什么阳光了。”
江袅袅哀嚎道，手里的动作却不带停的。
也许是握住笔杆子后，当年联考集训时的肌肉记忆又回来了，让她不自觉的想在三个小时内完成一幅画作。
当然，三个小时只是考试的规定时间，其实她的速度比那要快上许多。
不到半小时，她就已经铺好了大色块，准备开始刻画细节了。
“陈烟，你们油画的画法和水粉有什么区别吗？”
江袅袅蹲下身，用水桶里的水清洗画笔。
“陈烟？”
没听见回复，她便抬头去看她。
陈烟正拿着画笔发呆，面前的画布上甚至连白色的底色都未覆盖完全，之前画上去的颜料也已经干了，看上去好像隔了许久都没继续动笔。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也觉得太阴沉沉了，不好定色调？”
陈烟的魂儿被唤回来没一会儿，又盯着江袅袅那桶已经浑浊了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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