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崔琰比往常提前半小时到校。周末的发现让他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睡。291班教室里空无一人，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他径直走向周岩的座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昨天从马老师那里借来的周岩的作业本。
崔琰小心翼翼地展开作业本，将它和收到的匿名信并排放在桌上。仔细对比，那个"远"字的写法很特别，最后一笔总是向上勾起，与周岩作业本上的字迹如出一辙。还有数字"7"的写法，周岩总是习惯在中间加一横，而作业本中的日期正是这样写的。
"果然是他。"崔琰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证据已经足够确凿，但他和李桐商量好了，在考试前不打草惊蛇。只是看着李桐日渐憔悴的面容，崔琰心中的怒火就难以平息。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李桐走了进来。她今天扎起了马尾，显得比前几天精神些，但眼睛下方的青黑还是暴露了她的疲惫。
"找到什么了？"她轻声问，走到崔琰身旁。
崔琰把字迹对比指给她看："就是他，毫无疑问。"
李桐盯着那些字迹，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我们按原计划行事。考试前不声张，考完后找班主任处理。"
"就这么放过他？"崔琰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撕了你的笔记，发了那些恶心的匿名信！"
"我没说放过他。"李桐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分科考试对我们同样重要，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考完后，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崔琰想说些什么，但早到的同学陆续进入教室，他只好作罢，回自己班级。
周岩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座位，全程没有看任何人。李桐注意到他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宣布今天要进行最后一次模拟测试，成绩将作为分班参考之一。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叹声。
"安静！"英语老师敲了敲讲台，"这次测试特别重要，所以我会严格监考。任何作弊行为都会受到严厉处分。"
李桐余光瞥见周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试卷发下来，李桐粗略浏览一遍，发现很多题型都是跟崔琰重点讲解过的。李桐欣慰，如果是这样的题目，崔琰的英语成绩又能提高。李桐埋头开始答题，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
前半场考试进行得很顺利。前排的张文浩专注地写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他抬头，看见一个小纸团滚到自己脚边。
张文浩皱眉，正想置之不理，监考老师却已经注意到了异常："张浩，你脚下是什么？"
全班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张文浩的心跳加速，弯腰捡起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英语短语和句型——正是考试中可能用到的内容。
"这不是我的。"张文浩立刻声明。
"传给我看看。"英语老师严肃地走过来，接过纸条仔细检查，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张浩，"这是你的笔迹吗？"
"当然不是！"张文浩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此时，周岩低着头，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英语老师仔细看着笔迹。看了看李桐，又看了看纸条："但这上面的内容...李桐，这很像你的笔记风格。"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李桐恍然大悟——这不是针对张文浩的陷阱，而是针对自己的！周岩模仿了她的笔迹，想诬陷她作弊。
"老师，"李桐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我有证据，能证明是谁扔的纸条。先把考试考完，考完后我来证明。"
英语老师犹豫了一下："这个需要请示校领导..."
"那就现在去请示。"李桐寸步不让，"大家都等着。如果真有人作弊，应该查清楚；如果是有人栽赃，更应该查清楚。"
教室后排传来几声赞同的低语。英语老师环顾四周，最终点头："好吧，考试暂停。所有人留在座位上，我去找教务主任。"
老师一离开，教室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刘妍转向李桐，发现她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笔，指节都泛白了。
"别担心，"刘妍低声说，"崔琰那边不是有证据，要不我一会帮你喊他过来。"
李桐摇摇头："先让他考完试，如果学校认为我作弊，会不会取消我的分科考试成绩？"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李桐头上。她之前只想着证明清白，却没考虑到可能的严重后果，她的手伸进口袋，口袋是空的——才想起昨天和崔琰把照片洗了，全放在他那边。
十分钟后，英语老师带着教导主任回来了。崔琰对教导主任印象非常不好，有点猥琐的中年大叔。他手里拿着那张纸条，目光严厉地扫过全班。
"这是一起严重的作弊未遂事件。"他的声音让教室瞬间安静，"纸条上的笔迹经过初步比对，与李桐同学的作业笔迹相似度很高。"
李桐猛地站起来："老师，我没有——"
"安静。"教务主任抬手制止她，"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李桐、张文浩，还有..欧阳煦文."他看了看座位表，"王娴、周岩，你们五个跟我到办公室来。其他同学继续考试。"
李桐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叫周岩？难道教务主任发现了什么？她收拾东西时，故意放慢动作，等周岩经过身边时低声道："我们知道是你干的。"
周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教务主任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窗外是学校的银杏树，叶子茂密，像一把把小扇子，给人们带来清凉。与室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教务主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轮流扫过五人，"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诚实地告诉我，这张纸条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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