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旬略过他走了进去，卷起一阵风。“照片是谁拍的，我觉得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秦元三摇摇头说：“不是咱们的人，是死者的朋友拍的。”
刑警队办公室的线索板上粘贴着几张可疑的照片，第一张是酒吧地下一层走廊的俯视图，这条宽敞的走廊通往包厢，够两辆餐车同时经过，但比较暗，只有上方墙角一长串的霓虹灯是亮着的，严相旬发现，走廊尽头设有厕所和楼梯，而那里刚好是监控死角。
第二张是9号包厢门的特写，半透明玻璃门边缘镶嵌着金属边框，门上的“9”字灯牌闪烁着猩红的颜色，“9”字下方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门底的缝隙和地毯上还有一些红丝带。
秦元三说这间包厢之所以弄的这么喜庆，是因为酒吧前几天有对新人包了这间包厢，他们就在门上和包厢内装饰了一下，但是在第二批客人来前没来得及打扫。
据了解，受害人名为周晴，20岁，是汾州市成人大专学校的学生，报案者是肖雨珊，是周晴的闺蜜也是同学，照片就是她拍的。
2月27日，也就是今天夜晚21：00，李斌等人邀请他女朋友肖雨珊在汾州市酒吧包厢聚会，说是给李斌庆生，当时周晴没吃早饭，就求着肖雨珊带她去。22：40两人进入包厢，才发现李斌他们还没有到。
过了十分钟，周晴等得不耐烦，就点了一些小吃，肖雨珊点了两杯果酒，据肖雨珊说，周晴喝完酒就说头有点晕，然后她坐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就趴到桌子上去了，肖雨珊以为她睡着了，就没有管，23：00，李斌他们来的时候菜也上齐了，她就去叫醒周晴，结果对方早就没气了。
肖雨珊吓得不知所措，李斌倒是很冷静，他让她不要声张，先对现场拍照，然后他再去报案。可是走漏了信息，周晴家长先一步知道此事，赶在警方前将尸体挪走了，秦元三刚派人去要尸体，周晴家长却称尸体消失了。
“我临时去了周晴家里，的确没发现周晴的尸体。”
“他们的话不能全信，也许他们把尸体藏起来了。”
“这不是和法律对着干吗？她家人没有疯到想吃牢饭的程度吧……对了，我给你看段视频。”
秦元三打开电脑播放一段酒吧门口摄像头录像，录像显示22：55，有一个身穿碎花裙的女人从酒吧内走了出来，她撑着一把纯白色的伞，伞比较大，刚好遮住了身体，只露出高跟鞋。
秦元三播放完视频，他收起手机，两手插在裤兜里，后背倚靠在墙上直视着严相旬问：“周晴的死，你怎么看？”
严相旬盯着视频看了一会，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男人的体格。“还能怎么看，不是情杀就是仇杀……见惯不惯了了，和以前用一样的流程来查。”
秦元三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一脸质疑地瞧着严相旬说：“你定论下得是不是有点早。”
“哦？我还没怪你上次把我忘在沣河村那事呢，要不要再拿出来捋捋？”
秦元三听完视线瞟到瞟到一边，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不用了。”
“周晴的朋友呢？还有酒吧工作人员，问问他们认不认识监控里的女人，再调调监控，我们得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久进酒吧的。”
“在查呢，有个事很奇怪，我找人调查过酒吧那边的流水往来还有监控，9号包厢之前没有给新人服务过，而且肖雨珊说，周晴死亡前几天她和家人通过电话，电话里的她说，她想穿一次婚纱。”秦元三喝了口水，继续说，“她还让电话对面的母亲给她找一个新郎，还提了一个古怪的要求，她要嫁给一个很帅的，新鲜的男生”
“新鲜的？”
“我当时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你这样的指小鲜肉？”
严相旬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他有点无语，“别拿我开玩笑。”
据肖雨珊口供，周晴死亡前几天，她情绪一直闷闷不乐的，也出现了一些嗜睡、乏力的症状，有时候走路摇摇晃晃的，可能要晕倒。这些症状她以前也有，但从来没有一并发作过。
肖雨珊继续说，周晴是个表面上看着文静，私下烟酒往来的叛逆女孩，一但出现在父母和老师的视线里，她就会装成一个乖巧的淑女。
周晴在学校里一直保持着单身，但有男同学追她的时候，她会板着脸回绝，原因是她有男朋友。
没人见过她的男朋友，当肖雨珊问起她朋友的名字时，周晴红着脸说，她还不知道他男朋友的名字。
周晴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看起来像从来没谈过恋爱那种，她连异性的手都没碰过，却整天在学校里炫耀她的男朋友有偶像剧男主那么英俊。
其他女生听了不服气，就质问她有没有她男朋友的照片。
周晴撅嘴着，板着脸说，我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你就想见了？没门！
有人说她是网恋被骗感情，有人说她得了精神病，还有人说这些话都是她编出来的。
周晴倒是不在乎别人说的话，她脑子里想着，反正有一天，她会和一个俊俏的男生会成为婚纱照里的新郎新郎，这张照片会传遍互联网。
但她的梦想只实现了一半。
她一个人去世的照片传遍了互联网。
第二日一早，严相旬坐在窗边小憩打发时间，表盘上显示时间充足，他索性偷了会懒，一只手垂在身侧，手指夹着未熄灭的烟蒂，烟雾绕着指尖随微风消逝，毫无温度的阳光挤进繁茂枝叶的缝隙里，打进窗内洒落在地砖上映着斑斓光点。
“我去，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啊！”
今儿一早，办案区炸开了锅，就连一向沉稳的秦元三都爆粗口了，他眼睁睁看着微博里揣测周晴死亡的帖子一条又一条渐渐火起来，气得把手机摔在桌上。
“这群人真能钻空子，又被他们找到流量密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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