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择。从未有真正的选择。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洞窟内混杂着剧毒芬芳与腐朽生命气息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点犹疑被强行抹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他艰难地、用一种低哑得几乎只有柳红烟能听清的声音开口：
“前辈……该怎么做？”
柳红烟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即逝，嘴角的笑容终于攀上了眼角眉梢，那是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踏入陷阱最后一步的得意。
“这才乖。”她轻笑着，如同哄慰孩童。那只一直禁锢着汤剑的手臂终于松开，红影一闪已飘然退开数步。
她玉指连弹，数道细微如丝的精纯仙力瞬间没入洞窟几处节点。嗡嗡几声低鸣，覆盖在洞壁顶部的那些发光苔藓与菌类散发的幽光骤然黯淡下去，如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洞窟内本就昏暗的光线迅速退潮，最终只剩下靠近中央那潭墨绿色死水的区域边缘，几株稀疏的紫色发光菌类还在顽强地透出微弱的、几乎无法照亮自身的光晕，将一方不大的岩石平台，渲染得如同浸泡在朦胧的梦境边缘。
死水潭水面上飘起的惨绿色毒雾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不再四散，而是更加浓郁地萦绕在那片微光石台的周围，形成一道模糊而粘稠的天然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存在的窥探，连声音都被吞噬得更加彻底。万籁俱寂，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和远处水滴落入死水潭的微弱“滴答”声。
氛围沉凝如水，又如同拉满的弓弦。
柳红烟站在那片朦胧微光的石台边缘，背对着汤剑。她赤着晶莹剔透、如精雕白玉的秀足，踏在冰凉光滑的岩石上。纤腰微微弯折，指尖拢起散落在肩头一丝乱发，别至耳后。火红的绸缎长裙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拂，贴着脊背流泻而下，将玲珑起伏、尤其是那丰满浑圆如同成熟蜜桃般的臀线勾勒得惊心动魄。裙摆垂落在脚踝，露出的足弓线条优美得近乎虚幻。这背影，于一片幽暗昏昧中，竟透出一种极致危险又极致诱惑的堕落美感。
“来。”她没有回头，声音在浓重毒雾中穿行，显得异常模糊，却又清晰地在汤剑耳中炸开。
汤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咚咚直撞，仿佛要突破肋骨的束缚。他将背上依旧沉睡的林婉儿轻柔地安置在石台不远处一片相对干爽的厚重苔藓上。小师姐呼吸平稳，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粘稠空气中蕴藏的剧毒与诱惑全部吸入肺腑，然后踩着脚下冰凉滑腻的苔藓，一步步，带着沉重的决意与身体深处无法抑制的本能悸动，走向那片被墨绿毒雾包裹的微光石台，走向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红色魅影。
站定在柳红烟身后，距离不到三尺。她身上那股带着剧毒的甜香混合着奇异的体香，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地笼罩下来。汤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微微发麻，那是高浓度精粹毒气萦绕身体带来的本能预警。
柳红烟缓缓转过身。
没有预想中的香艳勾引，没有多余的动作。那双在昏晦幽光中依旧亮得惊人的桃花眸，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在汤剑的眉心——那里，是《阴阳和合大道经》全力运转时气血交汇之所，亦是神魂波动最显之处。她的目光冷静得近乎于道，没有半分属于凡俗情欲的游离，只有穿透一切阻碍直指核心本质的犀利！
“运转你那个……什么经。”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空灵的回响，仿佛从极其遥远的水底传来，“抱元守一，内观本源。把那份‘化生万有’的本源之力……放出来。”
她的要求直接、明确、不容置疑。
汤剑心脏狂跳，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闭目凝神，摒弃一切纷乱杂念。将刚刚经历生死突破后仍有些躁动的气息尽数压下，全力催动盘踞于丹田深处的那团混沌旋涡。
嗡！
淡金色的光芒自他眉心浮现，并非向外喷薄，而是内敛凝聚，如同点亮了一盏灵魂深处的琉璃灯。一个脸盆大小、明灭不定的古朴太极虚影自他头顶三尺处缓缓浮现，缓慢而坚定地旋转。黑白二气如同活物般相互追逐、渗透，其中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芒居于核心，散发出混沌初开、能化万物的玄奥道韵。这不再是幻境疗伤时的粗糙应激，而是汤剑全力以赴下催发出的功法核心异象！
柳红烟狭长的眼眸骤然亮起！那光芒锐利如剑，饱含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痴迷与确认！她能清晰无比地“看到”，感受到那股源自开天之初最本源的、可以化生一切也可以分解万类的力量源头！
“就是它！”一个饱含狂热与狂喜的声音在她心底炸开！
她没有丝毫犹豫！玉足轻点在冰冷的石台上，曼妙的腰肢一拧，整个人如同扑向光源的赤练妖蛇，旋转着迎向汤剑旋转的太极图！
不再是寻常的功法试探！
在两人相距仅余寸许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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