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边染成绯红色，佳佳拽着阳君的手腕，踩着满地碎金般的落叶匆匆赶回部落。远远望见空地中央，百川那银白色的长发在晚风里翻飞，他修长的身躯被五六个持着兽骨长矛的战士团团围住，幽蓝的竖瞳里浮动着不耐烦的冷光。
"啊爹！"佳佳拨开人群冲过去，却被战士们横起的长矛拦住。她转头望向高台上的田野族长，琥珀色的眼睛泛起水光，"他是我兽夫！让他们放了他！"
老族长布满皱纹的脸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手中雕刻着古老图腾的权杖重重杵在地上："流浪兽人生性凉薄，你怎么可以找这么危险的兽当兽夫？"他灰白的鬃毛随着话音微微颤动，"这些年部落被流浪兽劫掠了多少次，你难道忘了？"
"不是这样的！"佳佳挣脱开阳君的搀扶，赤着脚跑到高台前，抓住族长粗糙的兽皮衣角，"之前我被毒蝎流浪兽抓走，是百川救了我，收留我。"
佳佳哽咽着抬起头，发间的骨饰在暮色里叮当作响，"他是善良的蛇兽，求你了。阿爹，我喜欢他！"
田野族长苍老的手指抚过女儿泛红的脸颊，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好吧，不过要约束好他，不可让他伤害部落的族人。"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传来急切的劝阻。
白发苍苍的巫医拄着桃木杖挤到台前，布满刺青的手臂剧烈颤抖："族长！蛇兽的毒牙能瞬间咬断野牛脖颈，他们的鳞片比犀牛皮还坚硬！当年..."
"罢了。"老族长挥挥手打断他，浑浊的眼睛盯着台下那个安静伫立的银发白袍身影，"谁让佳佳喜欢。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伤害族人——"权杖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弧线，"那就立即诛杀！"
百川微微颔首，喉间发出低沉的嘶鸣，鳞片在霞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佳佳转身奔向他时，听见身后巫医仍在喃喃："蛇兽的承诺...比冰湖的薄冰还不可靠啊..."
部落广场，白七七抱着装满果子的藤筐，远远就被人群中那道挺拔身影攫住目光。百川银白色的长发在晚风里翻涌，月光般清冷的轮廓被夕阳镀上金边，幽蓝竖瞳扫过周围的长矛时，竟让她想起深潭里游弋的神秘巨蟒。
"你们不许欺负人！"藤筐"咚"地砸在地上，白七七赤着脚冲到百川身前。少女单薄的身躯在战士们高大的阴影下显得格外脆弱，发间的山茶花却开得热烈，"他又没做错什么！"
持矛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皱眉道："七七，这是流浪蛇兽，族长都..."
白七七的耳尖还在发烫，却被百川突如其来的"滚开"刺得踉跄后退。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幽蓝竖瞳里淬着冰霜，全然不像方才凝视自己时那般深邃莫测。夜风卷着细碎沙砾扑在脸上，她倔强地咬住下唇，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就不信..."
"噗呲——"
清脆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夜枭。佳佳斜倚在兽皮帐篷旁，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发间的骨饰随着晃动叮当作响。她本想再多瞧会儿这场闹剧，却在瞥见百川攥紧的拳头和阴沉如暴雨前乌云的脸色时，终于施施然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呀，美丽的白七七小姐，"佳佳晃着手里的兽皮水壶，故意拖长尾音，"百川是我的兽夫。"
"我才不信！"白七七猛地转身，发间的山茶花剧烈颤抖。她直直对上百川冷冽的目光，心跳如擂鼓般震响耳膜，"你想当我的兽夫吗？"
"不想。"回答短促得像淬了毒的箭矢，直直钉进白七七眼底。
佳佳踩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走近，指尖轻轻勾住百川垂落的银发："我都说了，他是我的兽夫。你偏不信？"
白七七突然挺直脊背，脖颈绷得像张满弦的弓："你怎么证明他是你的兽夫？"
"百川，"佳佳仰头望着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男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她让我证明你是我的兽夫。咱们证明给她看好不好？"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蜜。百川周身萦绕的寒意瞬间消融，幽蓝竖瞳泛起温柔的涟漪。他抬手托住佳佳的后脑，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轰鸣："好。"
下一秒，佳佳踮起脚尖，在百川唇上轻轻一啄。本想蜻蜓点水般退开，却被突然收紧的手臂禁锢在怀里。百川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舌尖撬开贝齿，将所有惊呼和娇嗔都吞入缠绵的吻中。暮色为他们镀上朦胧的金边，交缠的身影在地上投出暧昧的剪影。
白七七只觉得喉咙发紧，仿佛被蛇兽的毒牙死死钳住。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脚边的藤筐，草药撒落一地。滚烫的羞辱感顺着脊梁窜上头顶，在佳佳含着笑意的目光中，她转身冲进渐浓的夜色，发间的山茶花在奔跑中纷纷坠落。
回到自己的兽皮帐篷，白七七抓起陶罐狠狠砸向岩壁。陶片飞溅的脆响里，她想起百川冰凉的鳞片、幽蓝的竖瞳，还有那个灼热到几乎要将她融化的吻。直到战虎带着夜风闯进来，将浑身发抖的她裹进毛茸茸的怀抱，低沉的安抚声混着熟悉的硝烟味，才让她渐渐找回属于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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