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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坠落与重逢
黑暗。无边的黑暗。
空感觉自己在下坠，不断下坠，仿佛永远触不到底。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某种低语，像是千百个声音糅合在一起，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偶尔会有画面闪过——一片星空，一艘巨大的船，一个与他有着同样金发的背影...但这些碎片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他抓住，就再次被黑暗吞噬。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去哪里？
"呜..."空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急促地喘息着，眼前是陌生的帐篷顶部，阳光透过帆布投下柔和的光斑。
他缓缓坐起身，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动什么。抬起手，他震惊地看到一丝紫色雾气正从自己的指尖渗出，然后又像有生命般钻回皮肤下。
"这是..."空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环顾四周，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枕边蜷缩着熟睡的派蒙。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都一周了，再这样下去..."
"...北斗船长说那种果实..."
"...天领奉行那边..."
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帐篷。空的眼睛微微睁大——一周？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周？
轻手轻脚地下床，空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扶住床沿稳住身体，这才注意到床边的小桌上堆满了药物、水和食物。还有...几张字条。
空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是五郎工整的字迹：「空，我去珊瑚宫汇报情况，傍晚回来。药在蓝色瓶子里，记得服用。」
第二张字迹潇洒不羁：「小可爱，我去纳塔找解药，别乱跑。——北斗」
第三张...空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张字条上的墨迹已经干了很久，但边角有些皱褶，像是被人反复展开又折起：「我会找到让你恢复的方法。等我来见你。——万叶」
最后一张字迹最为熟悉，是派蒙的涂鸦，画着一个笑脸和一堆食物，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空快点好起来，派蒙给你留了好吃的！」
空的喉咙发紧。他放下字条，目光落在帐篷角落的简易书桌上。那里有纸张和毛笔，墨汁还没干透，似乎不久前还有人用过。
一个念头在空脑海中成形。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前，提起毛笔，却迟迟无法下笔。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片黑色。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写下：
「感谢大家的照顾。我已经苏醒，身体无碍，不想再麻烦任何人。派蒙就拜托你们照顾一段时间，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带着她。请不要找我，等我解决了问题，自会回来。——空」
写完后，空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将字条压在墨砚下。他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派蒙，眼神柔软了一瞬，又迅速变得坚定。
帐篷外，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抓住这个机会，闪身出了帐篷。
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空眯起眼，发现反抗军营地比想象中更忙碌——士兵们来来往往，远处训练场上传来操练的喊声，炊烟从厨房区域袅袅升起。
他压低身形，借着帐篷的阴影移动。身体还很虚弱，每走几步就需要停下来喘息。但空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听说天领奉行那边也派了增援..."
"...都是为了那个金发旅行者..."
路过的两个士兵的对话飘进空的耳朵。他的脚步一顿。
"是啊，珊瑚宫大人亲自下令保护他，连北斗船长都中断了航行..."
"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空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原来他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这么多人...甚至还牵扯到了天领奉行和珊瑚宫。
内心的自责如潮水般涌来。都是因为他不够小心，才会被盗宝团抓住；因为他太弱，才会被强迫吃下那个果实；现在又因为他的异常状态，让这么多人为他奔波...
必须离开。不能再连累大家了。
空加快脚步，终于来到营地边缘的一片树林。他靠在一棵大树后喘息，从背包里取出斗篷披上，遮住显眼的金发。就在他准备离开时——
"不告而别可不是好习惯哦，旅行者。"
空浑身一僵。那个声音...太熟悉了。
他缓缓转身，鹿野院平藏正靠在另一棵树干上，翠绿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平藏..."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平藏走近几步，目光扫过空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双腿："刚醒过来就急着走？大家会担心的。"
空低下头，斗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我不想再麻烦任何人了。"
"麻烦？"平藏挑眉，"你觉得照顾你是麻烦？"
"我听到了。"空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痛苦，"因为我，反抗军和天领奉行都出动了，北斗中断了航行，五郎去了珊瑚宫...万叶他..."他的声音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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