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旧例,自缢君主该风光大葬的,但现在不太可能了。”
玉衡茗不是什么守礼的人,她将姜白放入棺中,让猫能最后亲近一下她的主人。
姜白轻柔地蹭了蹭玉衡白冰冷的脸,心中悲意更甚。
玉衡茗又道:“她是为了那群女官自缢的,她留下的最后旨命是勿伤女官。”
玉衡茗不在乎姜白一只猫能不能听懂,她只是想说出来,跟人倾诉,无所谓对方听不听得懂。
“她还让不必清理那些宫人,说是宫变,但死的人寥寥无几。”
玉衡茗撑在棺材上,看着玉衡白尚未发青的脸和她脸旁的白猫,就这么沉默地看了许久。
“玉衡白,下辈子搞点兵力吧,越多越好……”
玉衡茗把姜白抱出,不顾她抗拒乱动的四条腿,轻声哄她:“该走了姜白,她去的地方会有富贵陪她,她不会寂寞。”
胡说,富贵走了好久,说不定都投胎了,她去的路上只会孤寂。
但姜白没再动了,她喵呜一声,埋进玉衡茗的怀里,就像曾经埋在玉衡白的怀里一样。
人的体温是温热的,玉衡茗的怀抱就是温暖的,但尸体不是,尸体是冰冷的。
也是不会动的。
尸体不会抱她。
……
姜白被送出了宫。
这个点街道上早已没人,只偶尔有其它猫的叫声,连宅邸门前的灯笼也被黑夜浸染得昏黄,人难以视物。
但猫可以。
姜白看见玉衡茗红着眼,站在那座吃人的宫门前朝她摆手。
姜白最后看了她一眼,喵了一声后便消失在黑暗里。
……
姜白还是没走,她又回到了宫里。
她对皇宫太熟悉了,在其它地方反倒没有皇宫安全。
姜白时常待在太和殿听朝会,她在房梁上看朝中女官怎样给新帝使绊子阴阳顶撞,这是她自从玉衡白死后唯一的乐子。
但很快,这些乐子也没了。
女官接二连三因各种缘由被贬职,被革职,又或是被迫告老还乡,朝中又只剩下了男人。
于是姜白离开了这里,她开始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走,以此来打发时间。
玉衡茗在宫中有一宫殿,姜白从来不去,她把那里列为了禁地。
玉衡茗有没有帮她的兄长篡位,姜白也不确定起来,但她的确不想再看见她。
尽管她转移了玉承命将其保护起来,尽管她保下了几位据理力争批判新帝的女官,尽管她为玉衡白争来了一个平谥。
哀帝。
历史书上的称呼再次出现时,姜白愣了一下,原来这个谥号的确定这么不容易啊。
要玉衡茗跪求其兄,要数位女官自请辞官,要史官也劝谏新帝。
姜白舔了舔自己的毛,她又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子里开始回忆上辈子看过的历史书。
猫的脑容量的确不大,她想了许久才记起来,新朝是二代而亡,而且因为珩国存在的时间太短,它是被并在宇朝的板块一起讲的。
那太好了!
姜白又开始期盼着珩国灭亡了。
但她好像撑不了那么久了,她作为猫已经活得太久太久,玉衡白死后她的猫身身体机能每况愈下,她是看不到那个时候的。
在觉得自己要陷入永眠时,姜白找到了玉衡白的陵墓,在她的墓碑前永远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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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模糊一片,姜白眨了许久才看清眼前。
白板上方的红底标语亮得显眼,姜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班主任上周买来贴上的,为了激励她们好好学习。
姜白环视四周,一一认出了这些熟面孔。
她低头看了看,手压着的是本新宇朝史,正翻在宇哀帝的导语那一页。
姜白颤着手翻过那一页,目光逐字找寻,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姜白”二字。
——名姜白,通灵性,机变过人,同葬皇陵。
姜白舒了一口气,她死后和玉衡白葬在一起了。
那就好。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姜白却是一顿。
她从抽屉里翻出历史书,找到最近教的那一课。
不一样了,历史书上哀帝的形象不一样了……
她突然想起来刚才看的史书,内容虽是草草过了一遍,但她依稀记得史书上记录的与她所经历的十年是一样的,而不是她穿越前所看旧史书对哀帝通篇的批判。
“哈……哈哈哈哈……”
姜白手指死死捏着历史书,指尖发白,她只觉得畅快。
一梦十年,十年归梦,曾经的曾经不再真实,现在的现在破除虚假!
有个相熟的同学听她笑,贱兮兮地凑了过来,唤道:“姜白猫,是不是看到自己上史书高兴地笑了?”
同学本是犯贱,却不想姜白眼睛亮得惊人:“嗯,高兴极了!”
同学“咦”了一声,心道今天真是奇了,说她是宠物猫居然还不反驳了。
“她玉衡白就是我的主人!”
同学:?!!!
“我嘞个老天娘唉!姜白,你睡一觉成哀帝的梦女啦?还搞艾斯爱慕!恐怖如斯!”同学摸了摸自己的膀子,觉得惊悚。
姜白朝她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觉得高兴,姜白猫比女宠这个名头要好听多了。
她与玉衡白朝夕相处十年,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有人诋毁她朝她泼脏水。
什么女宠?她明明只有她这个女宠物!
姜白低头翻到《新宇史》哀帝篇的白话文翻译部分,开始逐字研读。
窗外阳光正好,落在史书的字上和姜白翻书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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