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辗转反侧间,阿蛮竟生出别样的念头。
或许,走了也好。
至少,那孩子不必再困于这冰冷的东宫。
不必来这世间受罪。
他不被自己的父亲所喜爱,即便侥幸活下来,在这布满算计的东宫里,又能有多少安稳日子?
倒不如就这般离去,干干净净,了无牵挂。
走了,便不念。
愿他能好好投胎,寻一户寻常人家,父母疼爱,平安顺遂,再无宫廷倾轧,再无骨肉相离。
想到这些,堵在心头的巨石似是松动了一些,心里好像真的释怀了些许。
阿蛮依旧没有睁眼,可眼泪却顺着眼角滑入鬓发,浸湿了枕巾。
她哭,为那个未能睁眼看看世界的孩子。
也为那个轻信他人,护不住骨肉的自己。
她想,这该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耳边,那道清冽的男声又响起,带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为何要叹气?
阿蛮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这几日,脑海中,总是会有一些支离破碎的陌生画面涌入。
模糊的人影,冰冷的话语……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好似渐渐在拼凑。
可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个亲手断送她孩子性命的恶毒男人,再无半分关系。
“阿蛮啊……你看看孤吧……”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复方才进屋时的平稳。
阿蛮依旧紧闭着双眼。
她真想把耳朵也堵上,隔绝这让她心烦意乱的声音。
她的头脑无比清明,一次背叛,足以耗尽所有信任。
她不会再信他了。
男人见她始终不愿相见,沉默了许久,忽然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
触感滚烫,烫得阿蛮心头一震。
片刻后,男人的额头缓缓离开。
可下一秒,便有水珠滴落在她的脸上。
是滚烫的。
下雨了?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压抑的抽泣声,阿蛮才骤然明白那是什么。
他也会哭吗?
他又为何要哭。
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顺着耳廓滴到床榻上。
她早已泪流满面,分不清脸上的泪,是她的,还是他的。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宫人的低声禀报:“公子,西偏殿的张嬷嬷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是啊,阿蛮在心里冷笑。
他的心上人身边的嬷嬷来喊人了。
他自然是该回那位公主身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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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起,裴玄便总是晚上过来。
有时候坐上一小会,有时却能坐到大半夜。
阿蛮从未搭理过他。
他来了,她便闭眼睡。
睡不着,也闭眼假寐。
她还是恨他。
恨他亲手断送了孩子的性命,恨他连最后一眼都不肯让她多看,恨他毁了她在这东宫唯一的念想。
怨啊,恨啊。
他不是没察觉她的怨怼,曾红着眼眶对她说:“阿蛮,你若恨孤,便起来骂孤,打孤,别把自己憋坏了。”
可她偏不。
心死了,连争执的力气都没了。
人啊,就是这般矛盾,明明恨到骨子里,却连宣泄的勇气都已耗尽。
这日,他来得格外早。
阿蛮尚未合眼,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他愈发清瘦,下颚线锋利,轮廓更加分明了。
“今日怎么样?”
“回公子,夫人还是不愿说话。今日已按医嘱喝了药,也勉强喝了几口菜粥。”
裴玄迈步走近床榻,阿蛮来不及拭去眼角未干的泪痕,只能慌乱地闭上眼。
她明明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为那孩子哭了。
可该死的眼泪,总是这般不争气。
“阿蛮,你又哭了。”
阿蛮在心里狠狠怨着自己,怨自己的软弱,怨自己始终走不出来。
他知道她没睡着,只是不愿睁眼见他。
裴玄缓缓握着阿蛮的手,很凉。
“阿蛮,孤这几日也睡不好,还梦见那个孩子。”
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他也会梦到吗?
罢了,或许是那孩子走之前,想看一眼自己的父亲,才入了他的梦。
裴玄是燕国公子,身份尊贵,往后有的是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他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她的那个,于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累赘。
否则,他又怎会那般狠心,一碗药便终结了那个小生命。
阿蛮啊阿蛮,走不出来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耳边又传来男人压抑的抽泣声。
这是阿蛮第二次听到他哭。
“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阿蛮依旧闭着眼,睫毛纹丝不动。
她不会回应,更不会答应。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永无弥补的可能。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往后两日,裴玄竟没来。
殿内太过安静,偶尔能听到廊下寺人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东宫要进新人了。”
“是啊,除了魏国公主,还选了一位宝林,一位采女,都是身家清白的贵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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