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声音不大,在这片刚刚经历过狂喜与绝望交替的场地上,却像一道平地惊雷,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德国人的严谨,有时候只是一种昂贵的愚蠢。”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绝望的陈克武,焦灼的姚和韵,不知所措的工人们,以及那两位高高在上的德国工程师。
翻译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翻给了汉斯和克劳斯。
年轻的克劳斯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碧蓝的眼睛里满是冒犯和不屑。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德语,语速又快又急,脸上带着被外行质疑权威的恼怒。
翻译连忙擦了擦汗,对李默等人转述道:“克劳斯先生说,这位年轻的先生,这并非愚蠢,这是科学!
是对生命的尊重!我们公司的设备出厂标准,不允许任何形式的结构性修复。
这台加压舱的合金经过了上千次压力测试,才确定了它的性能曲线。
现在它遭到了外部重击,内部金属晶格结构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产生了我们无法预估的应力集中点。
任何修补都是在设备内部埋下一颗炸弹!他认为,不专业的言论是对科学的亵渎!”
克劳斯说完,抱着双臂,轻蔑地瞥了李默一眼,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
不!不对!
在他看来,所有现在的中国人都是垃圾!
跟这些连基本金属学原理都不懂的人争论,简直是浪费时间。
姚和韵听完翻译,心又沉了下去。
他肯定是向着李默的。
对这两个洋人虽然崇敬,但是非要和在李默之间选择!
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李默!
陈克武更是面如死灰,他自己就是学工程的,虽然不是专攻材料力学,但也知道克劳斯说的这些理论都是教科书上的金科玉律,几乎无法反驳。
然而,李默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愤怒,甚至没有看那个尽职尽责的翻译。
他的目光直视着一脸傲慢的克劳斯,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然后,用一种比克劳斯本人更纯正、更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柏林口音的德语,开口了。
“科学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不是用来崇拜规章的(德语)。”
这一口纯正的德语出口,现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秋风吹过钢架,发出呜呜的声响。
翻译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仿佛见了鬼。
姚和韵一脸茫然,扭头看着身边的秘书:“他……他说的啥?”
秘书也是一脸懵逼和不知所措,“县长,我……我也没学过鸟语啊……”
李默这一句话的发音、语法、语调,简直无可挑剔,
德国工程师克劳斯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不再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年长的汉斯则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中国少年。
李默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用流利的德语说道:“克劳斯先生,你刚才提到了金属晶格和应力集中,说得没错,但你只说对了一半。
这台设备的损坏,是典型的钝性外力冲击,受力点明确,损伤范围局限。你所担心的应力改变,也仅仅集中在凹陷区及其周围不超过十五厘米的范围内,并非整个壳体的系统性崩溃。”
他伸出手指,在那片凹陷的边缘轻轻敲了敲。
“你们所谓的更换整体,是设备制造商面对客户时,最安全、最省事、利润也最高的标准处理流程。
但在这里,我们不是在商学院的课堂上,我们是在解决一个实际的工程难题。
用四个月的时间和几十万马克的成本,去处理一个原本只需要两天就能修复的局部损伤,如果这不是昂贵的愚蠢,那又是什么?”
克劳斯的脸涨得通红,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耳后。
李默的话像一记记耳光,精准地抽在他的脸上。
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将他们那套冠冕堂皇的科学严谨,剖析成了赤裸裸的商业套路。
“那……那你说怎么修复?”克劳斯的声音弱了下去,不自觉地用上了请教的语气,“这种高压容器的焊接,对技术和材料的要求极高,一旦处理不好……”
“当然不是简单的焊上一块补丁。”李默打断他,“首先,需要对凹陷区域进行小范围的低温正火处理,消除冲击带来的内应力。
然后,将破损及形变区域完整切割下来,打磨出标准的坡口。最后,采用与壳体同等材质的TC4钛合金板,进行双面氩弧焊填充。
焊接过程中,必须全程使用超声波探伤仪监控焊缝质量,确保无任何气孔和夹渣。”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旁边的汉斯,“至于焊后的热处理,我相信汉斯先生比我更清楚,用以消除焊接应力,恢复材料的综合机械性能,这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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